丁公公面色依旧恭敬:“慈云庵里什么都有,无需另外带行李。”
昌平公主哭了一夜,嗓子早就哭哑了。此时傲然挺直了胸膛,摆出了公主应有的架势来:“我要回府带些衣物首饰和惯用的器具。”
徐皇后用复杂难言的目光看着唯一的儿子,低低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姐弟。以后,你只能一个人了,母后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要小心,一定要多小心……”
慈云庵位于京城西郊的山上。
丁公公心情颇为舒畅。
昌平公主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昌平公主气的全身发抖,脸涨得通红。
丁公公面有难色,叹道:“奴才不是成心为难殿下。只是,皇上昨日被气的吐血昏迷,一直躺在床榻上静养。殿下此时过去,只怕皇上会再动怒。奴才斗胆,肯请殿下现在就离开吧!”
丁公公冷眼看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主殿下还是快些启程吧!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天黑前到不了慈云庵,就得夜宿在山里了。这山里说不得有些凶猛野兽……”
椒房殿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徐皇后想抬起手抚摸昌平公主的头发,颤颤巍巍地举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下了。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
昌平公主哭声一顿,转头看着燕王。
昌平公主绝望地哭道:“还能怎么做。那个慈云庵,说是庵堂,其实就是牢房。我进了慈云庵,以后想再回来就难了。”
“你们暂且忍上一阵子。总有一天,我会风光地接你出慈云庵,让母后也恢复往日的地位和荣耀!”
昌平公主打了个寒颤,果然不敢再磨蹭,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开始上山。
从今以后,她就要在这地方生活了。没有华服美裳,没有俊俏的內侍,也没有卢泓……什么都没有!她到底要怎么办?
眼泪不知何时又涌了出来。
燕王听出了昌平公主的话中之意,抿紧了薄唇,冷然道:“还有我在!”
燕王看着哭成一团的母亲和长姐,眼中闪过狠戾和愤怒之色,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母后,大姐,现在事已至此,哭的再凶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是。”
那个肆意张狂的燕王,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冷静成熟了许多。此时挺直了腰杆,仿佛即将长成一棵可以遮蔽风雨的大树。
燕王沉重凝滞的心情并未因为昌平公主的话有所缓解。
昌平公主当天夜里,一直待在椒房殿里。陪了徐皇后一整夜。
想成就大业,就得先学会在逆境中隐忍。
在慈云庵里老老实实不闹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再不好再麻烦,他也没办法丢开不管。
现在嘛,风水轮流转。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里人迹罕至,十分僻静。慈云庵又特意修建在半山腰,庵堂外有几十个侍卫常年驻守!
昌平公主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空了,瘫倒在床榻边哭了起来。
昌平公主下了马车,看着陡峭的山路,脸都白了。她素来娇生惯养,到哪里都是坐马车或是软轿,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
昌平公主哼了一声,到底默不吭声地随着侍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