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姝住在最里面的天牢里，一开始还思绪纷纷，惦记着白玉和巧云，惦记着徐皇后的下场，还惦记着不知卫衍什么时候能救她出去……
“你且安心待在天牢里，等皇上龙体好转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救你出天牢。天牢的侍卫统领和我相识，昔日我曾救过他兄长一命。他自会暗中让人关照你。”
侍卫统领面无表情地走了上来，指挥着两个身体壮实的宫女打开天牢的门。
卫衍为凌霄和她开过几次药方，他的字迹清隽有力端正好看。她并未刻意记住，可看上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一出过后，天牢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让她学点规矩，老实些。”侍卫统领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只可惜，那两个宫女丝毫不为所动，足足扇了落雁上百记耳光，才停了手。
凌静姝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里直冒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天牢里没有阳光。
天牢里规矩严苛，不准叫嚷哭闹。刚被关进天牢的女官宫女们，一开始免不了要哭闹一番。被连着饿上几顿，很快就老实多了。
那个守着二层天牢的宫女，可是一直都睁着眼睛瞪着她们几个呢！之前尝过了挨饿的滋味，谁也不敢再随意说话了。
“皇上接连遭受挫折打击，旧疾发作，龙体虚弱不堪，又得静心调养。如今朝中大事，皆有太子主持。皇太孙和燕王每日进宫伺疾，我也脱不开身，每日都待在紫宸里照顾皇上。这种时候，也不宜提起你的事。”
落雁很快双颊红肿，泪水横流含糊不清地告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凌静姝格外识趣，平日沉默安静，从不惹事，翠柳对她的态度也格外和蔼几分。
“阿姝，这半个多月你受苦了。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机会救你出去！”
凌静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从怀中取出信封，悄无声息地打开。
熟悉的开锁声传进耳中。凌静姝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冲着来人笑道：“劳烦翠柳姐姐给我送饭了。”
白天的时候，烛火燃着，光线暗淡。到了晚上，烛火被吹熄之后，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即使翠柳不说，她也能猜到想方设法送信进天牢的人是谁。
因为天牢里关押的都是女子，男子出入其中多有不便。那些侍卫都在外看守，在天牢内守着的都是宫女。翠柳在宫女中，身份还算高一些。
照眼前这样，还不知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落雁的脸高高地肿起，疼痛难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呜呜咽咽地哭着，声音却十分微弱。唯恐哭声大了，又招惹祸端。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凌静姝的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凌静姝心中怦怦乱跳，不假思索地将信攥紧放进怀中，点了点头。
薄薄的信纸上，无一字是相思之语，更无半点逾越之处。
只是，每人都被隔了几间牢房。隔着铁门彼此能看见，却无法说话。
待在天牢里，时间像凝滞冻结了似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就像与世隔绝一般，只有死水一般的沉寂。
她猜的没错。
“这件丑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燕王母子和徐家也就此彻底决裂。”
翠柳扯了扯唇角，迅速地从袖中拿出一封折叠好的信，迅疾地塞进凌静姝的手中：“看完之后立刻就烧掉。”
凌静姝默默地计算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