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虽然心中不舍，却也没了理由挽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卫衍离开。
这个时候，徐皇后也终于真正松了口气。
卫衍很快收回手，起身退后几步，低头禀报：“皇后娘娘脉相日趋平和，之前开的药方再喝上两三日就彻底无碍了。”
凌静姝轻声应了，略略垂着头走上前来，在椅子上坐下了。
徐皇后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冲卫衍挑眉笑道：“你今日还没为本宫诊脉呢！”
凌静姝又张口告退：“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别的吩咐，民女就先告退了。”
卫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了过去。
这是他见过的凌静姝最狼狈的时候。
不管如何，她也不会让这样的女子进燕王府的大门了。
卫衍没再说话，走到床榻边，为徐皇后诊脉。
凌静姝就是生的再美貌再聪慧再讨喜也没用。患了这等怪病，根本不能碰触亲近任何男子。
卫衍离的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上滚落的汗珠，还有因剧烈呕吐而含泪的双眸。
他不能流露出过度的关切，不能靠近她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他只能维持着僵硬的神色，眼睁睁地看着她这般痛苦难受。
卫衍胸口像被巨石堵住一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他实在无心和装模作样令人作呕的徐皇后演戏，随意地扯了扯唇角。便不吭声了。
徐皇后终于放了心。旋即又皱起眉头：“来人，快些扶着凌小姐到隔壁的屋子里，找一身崭新的衣裙给她换上，重新梳洗过了再来。再将地上收拾干净了。”
凌静姝又抬头看向卫衍：“卫太医，刚才实在对不住。”
卫衍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然后大步离开。
凌静姝换了一身米分色的宫装，映衬着苍白的脸颊多了些血色，看上去还算镇定。
反正不管怎么说，是一定要诊脉的。
卫衍抿着薄唇，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声音也平平板板的，听不出喜怒：“也罢，既然皇后娘娘坚持，凌小姐也情愿，那微臣就为凌小姐诊脉。请凌小姐到这边坐下。”
活了二十四年。他终于对一个女子动了心。
此时若是去凌波殿，肯定瞒不过徐皇后。凌静姝费尽心思，才让徐皇后打消了疑心。他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表现出对她的关心。
他听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为她而跳动着。
来日方长！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两人对视只有短短的刹那，很快便各自移开。
徐皇后嗯了一声，正要说话，便有宫女进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凌小姐已经梳洗过换了新衣，想着要来给皇后娘娘请罪。”
卫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的怪物。
凌静姝依言伸出右手，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
徐皇后此时心情颇为不错，自是不会计较这些，颇为大度地应道：“你这是生了怪疾所致，又不是故意失仪，本宫岂会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