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姝回过神来，一转头，就见凌静嫣冲着蒋氏挤眉弄眼，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故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后猛地张口：“嫣堂姐，你和堂嫂在干什么？”
事实证明，卫太医不是随口在说笑。
凌霄明明疼的要命，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有一点点疼。我能忍得住。”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是无可奈何。
卫太医定定神，将那抹异样的情绪压进心底，张口说道：“还有一刻左右的时间，凌公子暂且忍一忍。不要乱动。也不要再说话。头部是全身穴位最多也最要紧之处，容不得半点疏忽闪失。凌公子此时情绪起伏不定，还是心平气和为好。”
卫太医没有转头，将所有的针施完后，忽地说了句：“凌公子一直在流汗，凌小姐帮凌公子擦一擦汗。”
身为大夫，望闻问切是最基本的诊断功夫。卫太医常年行医治病，嗅觉比常人敏锐的多。那缕香气就这么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凌静姝怀疑地打量两人：“可是，我看见你们两个一直在眉来眼去。”
“大姐，你不要进宫！我不要你走！”年仅十岁的他紧紧地攥着长姐的手。哽咽着哭喊。
顿了顿，又看向凌静姝：
不过，凌霄谨记着卫太医的叮嘱。在施针的过程中，绝不能擅动。即使刺痛难忍，也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然后看入一双平静深邃的眼眸里。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泛起薄薄的水光，似随时会化为眼泪滑落，却又倔强着始终没有掉落。
语气中没了一开始的淡薄疏离，声音温和而低沉。
凌静嫣和蒋氏正眉来眼去用眼神交流。
凌静嫣心虚地求救地看了蒋氏一眼。
凌静姝看在眼里，心尖疼的发颤。
四目对视间。各自心旌摇曳。
临别前的一幕，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忘怀过。他永远记得长姐离开时的眼神。满怀着歉意心痛和怜惜不舍，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一直没有掉落。
凌静姝没有想到卫太医竟会出言安慰自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
凌静姝此时满心忧虑着凌霄，根本无心留意这些。
所以说，阿姝对太孙殿下没特别的好感，是因为她中意的人其实是卫太医？
于是，卫太医只得镇定地继续坐着，继续被那抹淡淡的香气萦绕着。
他说的“疼痛难忍”，绝没有夸大其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相依为命的长姐离开。
这个可说不好。阿姝心思缜密，口风又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知道……
卫太医的脑海中闪过遥远的记忆。
凌静姝脸孔微微发烫，迅速地移开目光。
卫太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并未表露出来。又对凌霄说道：“凌公子若是觉得疼痛难耐。不妨多想一些平日高兴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