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姝眸中闪过冷意，低声叮嘱：“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让他过了子时到秋水阁来。来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到时候你亲自守着院门，将大哥领到我的屋子里来。”
凌霄的眼睛看不见，平日连凌家的大门都很少出，更别说长途跋涉了。凌静姝不远千里之遥带着凌霄去洛阳，会是为了什么？
不过，白玉并不追问，只点点头应了。
凌霆神色不变，心里却陡然一沉。
果然，白玉听了并不意外，只是眼中浮起忧色：“小姐，虽说老爷太太对你和少爷并不上心，可有老太太在，这府中上下也无人敢怠慢。将来少爷若是治好了眼睛，就能重新读书参加科考。这一切，都少不得凌家。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法子，毕竟那是长房，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李氏，害了阿霄，又害了白玉。她纵然离开定州了，也不会让李氏有安稳舒心的日子过。
白玉应了一声，忍不住低声道：“小姐，你将所有的私房银子都带上了。该不是以后不打算回定州了吧！”
凌静姝神色平静，语气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凌霆一惊，脱口而出道：“明日就走？怎么这么急促？”之前连半点风声都没有，怎么忽然就要去京城了？
饶是凌霆见惯了凌静姝的美丽，此时也不由得呼吸微微一顿。心里暗暗想着，怪不得卢泓兄弟两个都为之神魂颠倒。
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饭，心神不宁地在书房里看了许久的书，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此时府中的人早已歇下了。凌霆打着看书的借口在书房里待着，并不惹人疑心。
当年她听信了李氏的话，同意将白玉给李二郎做妾时，白玉明明心中不情愿，也是这般默默地点了点头。
凌静姝本就生的容色倾城，此时被柔和的烛光笼罩着，更多了几分夺人心魄的艳色。
这个突如其来的吩咐，令白玉十分意外。
凌霆嗯了一声，随着白玉进了秋水阁。
但凡是男人，有谁能见了这样的丽色而不动心？
凌静姝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在今夜子时和他说？还特意叮嘱他去的时候不让任何人察觉。想来是要避开李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凌静姝目光深幽，似是看穿了凌霆所有的阴暗隐秘的心事，一字一顿地问道：“大哥，你真的甘愿一辈子居于人下吗？”
凌霆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有什么事不能白日说，非要到了子时去秋水阁再说？”
凌静姝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张口说道：“我特意请大哥来，确实有件极为要紧的事。”
凌霄去京城是为了治疗眼疾？
卢泓和卢潜虽然百般遮掩，不过，心思敏锐的凌霆早已察觉到了他们兄弟两个的心思。只是一直佯装不知罢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这神神秘秘的做派，难免让人有不太好的联想。
以白玉的聪慧敏锐，察觉到她的真实心意也是迟早的事。
天黑了之后，白玉悄悄去见了凌霆。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淡淡说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以后自会想法子一一解决。”
凌霆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猜不出其中的缘故。
实在怪不得白玉会有这样的猜测。
屋子里燃了两盏烛台，光芒柔和静谧。凌静姝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冲凌霆笑了一笑：“大哥，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凌霆呼吸一顿，脸色也悄然变了。
如果凌霄治好了眼睛，将来这五房，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再者说了，再过一两年，小姐和少爷都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亲事总得由老太太和老爷做主，不回定州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