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活了七十岁，早已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岳氏母女的这点小把戏，淡淡说道：“娴姐儿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两个各居一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明日我就和老二好好说一说，让他带你们母女两个一起去任上。”
凌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悦。听听这话音，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才是怪事。看来，岳氏早就生出这份心思了。
李氏笑吟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是妾身和阿雬。”
李氏眼中闪过欢喜和骄傲，有意无意地看了凌静姝一眼。
此时的凌五爷绝不会想到，凌静姝领着凌霄离开定州去京城，早已抱定了一去不返的心思。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了。
凌五爷哑然失笑，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提起亲事不应该是娇羞害臊欲语还休吗？凌静姝这也太镇定太平静了吧……
不过，凌静娴脸上指痕未褪眼泪斑驳的样子也着实可怜。
这个年龄，正是说亲的时候。凌氏那日的试探言犹在耳，凌五爷背地里细细思量过，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李氏立刻转移话题，笑着对凌五爷说道：“因为老太太的寿辰，家学放了七日的假。不过，阿雬一日都不想闲着，一大早就闹着要读书。妾身想着，老爷在府中左右无事，不如将阿雬带来，老爷亲自教他读书习字。”
岳氏心中一喜，口中却道：“这可如何使得。二爷一直奔波在外，儿媳理当代二爷留在老宅里伺候您。若是说要走，二爷第一个就不乐意。”
如果岳氏真的想走，大可以明说，凌老太太心中不高兴，也不会拦着。岳氏偏偏这样耍弄心机，可就令人心里不痛快了。
凌静娴也红了眼眶，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凌四爷不过是个区区的县令，身边有妾室伺候着也就足够了。岳氏这个正妻，留在老宅里伺候婆婆才是正理。
说着，便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今日岳氏领着凌静娴来了。
细细看去，细嫩的俏脸上确实有些红肿。足可见凌二爷气愤之下，用了不小的力气。
岳氏只得无奈地领着凌静娴告退。还没等两人走出内堂，就见墨葵笑着进来禀报：“启禀老太太，九小姐有事求见。”
凌静娴又不失时机地低声咕哝：“娘，大伯母不是也没留在老宅么？”
号称“有些乏了”的凌老太太立刻说道：“快让姝姐儿进来。”
凌五爷的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吩咐凌静姝去开门。
分明就是知道她来了，才故意领着凌雬来搅局。这些年，她和凌五爷之间的生疏冷漠，李氏居功至伟。
岳氏母女：“……”
凌霄当年再聪慧又如何？现在瞎了眼睛，不过是个废人。凌五爷对凌霄纵然有些怜惜，最喜欢的却是幼子。
是李氏母子来了。
凌老太太不愿过问庶子房里的事。
李氏被噎了一下，心里暗暗气恼。不过，当着凌五爷的面，她是绝不肯和凌静姝撕破脸皮的。这也正是李氏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