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凌氏很了解他的脾气。若是他不赞成,早就沉了脸。此时还有耐心听她说下去,显然是也动了心思。
目睹这一幕的凌静娴:“……”
出了正厅,确定两人说话绝不可能被父亲听见,卢泓才低声张口问道:“二弟,你今日是怎么了?父亲和你说话,你怎么不肯搭理父亲?”
“我每日都会温习书本,并未松懈。还请父亲放心。”
凌氏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又说了下去:“此事妾身并未和阿泓提及,只是暗自琢磨着。此次母亲寿辰,老爷也会在凌家住些时日,不妨多多留意姝姐儿。若是觉得这门亲事可行,妾身再和母亲提一提。”
凌氏见卢安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心中暗暗松口气,忙笑着接过话茬:“阿泓相中没相中姝姐儿,这个妾身也不好说。不过,阿泓对她处处留心。今日还主动跟着姝姐儿去了园子里。说起来,阿泓今年也有十六了。也该为他考虑终身大事了。”
凌氏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语气愈发软了下来:“老爷待妾身一直极好,妾身执掌内宅,平日锦衣玉食,哪有什么委屈。母亲这么说,只是出于怜惜女儿的一片心意,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老爷别多心。”
凌静嫣心情舒畅了不少,看凌静姝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好,我明日就去找你。”
凌氏精神一振,忙笑着应下了。
卢泓不是已经被凌静姝迷的神魂颠倒了么?
凌氏全身酸软慵懒,异常满足地依偎在卢安的身侧。
伸手不打笑脸人。
态度放得低,语气中的示好之意含而不露。听着十分顺耳。
自从卢安纳了那个腰肢纤细格外妩媚的柳姨娘进府之后,柳姨娘就成了卢安的新宠。这一年来,卢安有大半日子都歇在柳姨娘的屋子里。正屋来的极少,偶尔过来,也是为了看儿子,却不在她的屋子里留宿。
凌氏不提还好,一提起刚才的情形,卢安压抑的怒气便涌上心头,讥讽地看了凌氏:“如果不是你在岳母面前絮叨饶舌,岳母又怎么会知道你在卢家受了委屈?”
回答的中规中矩,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刻意挑唆,是希望凌静姝给凌静嫣碰个钉子,为她出口闷气,也能有热闹可看。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连流连花丛遍越群芳的他在一见之下都觉得惊艳,更何况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
卢泓对这个父亲敬畏多过于亲近,恭敬地答道:“回父亲的话,凌家上下待人亲切和睦,衣食起居一应照顾的周全,儿子住着没什么不习惯。”
顿了顿又道:“若是有机会,我自会亲自看一看她的人品学问。”
她这个失了宠的正房太太,虽然还在执掌内宅,威信却大不如前。
“老爷果然明察秋毫,妾身说的正是姝姐儿。”
浮想联翩的凌氏,不知道枕畔闭着眼睛的丈夫,也在想着同一个人。
女子才德兼备算的了什么,生了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卢潜,打从那一日在船上病了一场好了之后,言行举止就有些怪怪的。偶尔会冷着脸和他闹别扭,这回倒好,又莫名其妙地和父亲怄起气来了。
凌静姝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她打算随大伯一家去京城,以后少不了要和凌静嫣打交道。
说到姐妹两个字,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
卢泓想了想,笑着摇摇头,也回屋休息不提。
卢安略一沉吟,缓缓说道:“阿泓是我们卢家的长房嫡子,将来这家主的位置肯定要他来做。他的妻子,日后也会是我们卢家的宗妇,一定要挑一个性情端庄温柔贤良的妻子。姝姐儿确实生的好颜色,不过,性情如何却不清楚。暂且不必急着定下亲事。这些日子,你私底下多留心姝姐儿。”
凌静嫣挑眉,有些傲然的笑道:“洛阳牡丹名动天下,我这些年住在京城,赴过不少赏花宴。名品牡丹也见识了不少,也跟着府里的花匠学了些栽种牡丹的技艺,种出了几盆罕见的品种来。既然姝堂妹也精于此道,以后少不了要请教一二。”
卢泓:“……”
卢潜依旧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却和平日的表现大相径庭。
凌氏这般讨好陪笑,卢安轻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换了往日,卢潜早就使出撒娇卖乖的功夫,哄的父亲开怀了。
卢泓卢潜兄弟两个一起领命退下了。
大概是年纪渐长,不愿再被当成孩童看待,脾气也跟着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