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漂亮的脸孔白了一白,循着声音上前几步,急急地抓住凌静姝的胳膊:“阿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顶撞父亲!还不快些给父亲道歉!”
之后,凌静姝再也没说过半个字。
若是落下忤逆不孝的名声,对凌静姝可不是什么好事。
凌五爷听着这席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今日我和阿霄特意过来,是有件要紧事想求父亲。”凌静姝开了话头,却不继续说了:“阿霄,你自己和父亲说吧!”
凌霄心中大喜,忙道谢:“谢过父亲。”
凌五爷怒意尽去,不免要关切地询问几句。
依旧是柔顺恭敬的语气,和以前一般无二。
母亲姚氏在世的时候,凌五爷和姚氏感情还算和睦,对嫡出的一双儿女也颇为喜爱。可惜姚氏命薄,早早便扔下姐弟两个撒手人寰。
凌五爷今年三十有二,相貌俊朗,气度不凡,一派风流名士的气度,言谈举止讲究的是矜持优雅。像此刻这般生气的着实少见。
李氏过门,凌静姝姐弟再住在荷香院里多有不便,便一起搬到了秋水阁。再后来,凌霄意外眼盲,凌老太太心中怜惜,让凌霄住进了雍和堂里亲自照顾。
去厨房这种小事,其实无需李氏亲自出马,只要吩咐丫鬟跑腿吩咐一声就是了。
李氏原本想在凌五爷面前卖个乖巧,压根没想到会被凌静姝这么硬邦邦地顶了回来。既丢了面子又一肚子闷气,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两顶高帽子戴过去,凌五爷脸上的怒意果然稍稍褪去。
“自母亲过门,我便搬到了秋水阁住下。那个时候,我才六岁。”
全然不顾在卢家受尽屈辱的女儿。
见凌霄如此高兴,凌静姝也觉得快慰。
李氏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凌五爷,笑着说道:“难得老爷今日在府里,一家子都聚在荷香院,妾身这就去厨房吩咐一声。让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
当年姚氏还在世的时候,凌静姝和凌霄随着姚氏住在荷香院里。对这里自然十分熟悉。姚氏病逝后,荷香院很快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凌五爷嗯了一声。
凌静姝忽然没了虚与委蛇的耐心,抽回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应了回去:“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不劳母亲费心了。”
凌静姝不动声色地走上前。
就是这八个字害了她一辈子。如今有幸重生,她怎么肯再像前世那般唯唯诺诺?
年仅六岁的凌雬一时没弄清发生什么事,只觉得众人都不说话颇为奇怪:“娘,你们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人一旦心虚了,说话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凌五爷的语气软了下来:“这次就算了。以后说话注意些态度就是了。”
凌雬答的有模有样,凌五爷心中颇为满意。
柔顺贞静,懂事听话!
想及往事,凌静姝心中的怨怼翻涌不息。
看着装模作样心思歹毒的李氏,凌静姝心里说不出的腻歪厌恶。
凌霆没吭声,年龄最小的凌雬也被吓的不敢说话。
凌霆恭恭敬敬地应了。
凌家的家学在定州颇有名气,在家学里讲学的大多是重金聘请来的饱学鸿儒。凌家同族的儿孙都在家学里读书,还有一些姻亲远亲拐弯抹角的求到了家学来。
凌静姝微微垂眸,轻声应了:“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李氏过门后,很快将凌五爷的心笼络了过去。凌静姝姐弟又搬出了荷香院,平日里和凌五爷接触的机会渐少。待凌雬出生之后,凌五爷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到了凌雬身上,对凌静姝姐弟的关注愈发少了。
“阿姝,你过来。”凌五爷皱着眉头,沉声吩咐。
凌五爷万万没料到凌静姝会出言顶撞,态度还如此强硬,怒火顿时涌了上来:“凌静姝!你的女诫都学到哪儿去了?你就是这么和父母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