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该放下,可他们之间,却总有人做着苦苦挣扎。
唐思和缓步至窗台边,靠在上门,拢手点了根烟,望着窗外如织车流,话语轻微;“你结婚了,我本该放下的,但若那人懂你便罢,他不懂你,我怎能甘心?”
“我护着成长的女孩子,即便交付给别人,我也想她找一个懂自己的,爱自己的男人。”
“海城那夜,你站在审讯室门口冲我浅笑时,我看到的不是现如今功成名就的安隅,我看到的是哪个匍匐前行受尽欺凌的女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模样,安隅,你懂那种感觉吗?我护在掌心捧在掌心的人,嫁人了,但所嫁非人的那种感觉。”
安隅在赵家受欺凌的无数个夜晚,是一个叫唐思和的人给了她温暖。
当她赵家人欺凌的无家可归时,是一个叫唐思和的人给了她一席安身之所。
当她被驱逐出门时,也是一个叫唐思和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目送她远去。
而唐思和,知晓他所受过的一切苦难,知晓她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他的存在,是见证。
安隅闻言,莞尔一笑,随即似笑非笑问道;“怕我所嫁非人,你能娶我?”
口口声声说怕她所嫁非人,可这人,能娶她?
不见得。
不见的。
她与唐思和之间的过往之所以成为过往,不是没有缘由的。
她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她不否认唐思和在她人生难行之时给过她温暖,给尽她依靠。
可她也不否认,这个男人成不了她一生的依靠,也成不了她的丈夫。
她懂、他亦是懂。
她们之间,若是除去那些曾经过往,当真什么都不是。
“唐思和,你不能娶我,不能给我未来,凭什么要求旁人呢?说到底,徐绍寒比你强,最起码,我现在稳稳的坐着他太太的位置,说什么问心有愧?真有愧、你能做什么?”
她的话语很残忍,很冷酷,很无情。
仅是三言两语便将唐思和的内心击的溃不成军。
仅是只言片语便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剖析的万分透彻。
她站在门口,身子挺拔,望着唐思和,那话语间的冷漠是如此的鲜明。
她似是在嘲讽,似是在规劝。
超肥唐思和的那句问心有愧,规劝他适可而止。
这种做法,怎能说不聪明?
那些个深夜国外街头的并肩而行,悉数化成了泡沫,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现实让她们必须面对。
他是唐家公子,有自己的使命,而她、只是安隅罢了。
一席话,让眼前人身形僵硬。
对于安隅的直言直语与毒舌,唐思和说不心痛是假的。
良久,一身低沉浅笑从他嗓间溢开;“你比谁都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最难过。”
“我也不想,”她回应。
此时的安隅,不想跟唐思和有过多感情上的牵扯,不为别的,只为还他一些。
她担忧,担忧后来她若是真与徐绍寒闹离婚,这人、还会不会受牵连。
所以、不如说开了,大家心知肚明,来的好。
来的真切。
窗外,梧桐树叶逐渐枯萎,办公室可以不用再白天选择开灯,整间屋子稍显亮堂。
安隅站、唐思和坐。
她们二人,坦然的面对曾经过往,坦然的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更甚是异常明白的指出症结所在。
窗边,男人指尖香烟袅袅升起。
眼前,女子长身而立,望着他抽烟的举动。
“我以为你知道,我也是受害者,”良久,他淡然吐出如此一句话。
安隅闻言,没回应,只是侧眸笑了笑。
她怎能不知?
只是此时,不能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