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来了吗?”
那大娘摇摇头,给她端来药。
许是来的路上太累,喝过药没多久,姜雪宴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
斗转星移,残星几点,雁横塞。
姜雪宴这回是被帐外的操练声吵醒的,曙光已现,可还是没有瞧见李承策的影子。
见妙相坐在不远处的榻边清理拂尘,姜雪宴小声问他:
“陛下回来了吗?”
妙相闻言,边摇头边抹泪:
“那头一点消息也没有,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姜雪宴垂下眸,将脖颈上挂着的玉坠取下,握在手心,暗自道:
“他会回来的,我等他。”
她就这样和妙相在帐中等了一日,直到黄昏时分,终于捱不住,靠在榻边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尽,帐中点上了灯,暖莹莹的,将她和外头的风沙隔开,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
姜雪宴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她还未睁眼,就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自己床前。
他一身甲胄未褪,金乌冠前的额发有些许散乱,再加上他脸颊处一道红痕,更添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姜雪宴的烧已经退了,她面白如纸,眼中还透着些红丝,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倏地多了一丝亮光。
姜雪宴坐起身,对上他深沉的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没说话,帐中陷入片刻的安静,同外头热闹的庆功声,形成巨大的对比。
良久,他才温声道:
“多谢你。”
姜雪宴听得此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李承策低低道:
“朕这两日疲于奔命,与敌交战,就算最后杀了那些趁虚而入的北戎将士,然心中却也会疲惫。”
“那陛下快些休息。”
可李承策却没走,他坐在床前,微微低头,去看姜雪宴的眼睛:
“朕是想问,来的这一路,你累不累?”
姜雪宴骤然抬眸,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其实这一切,都已经脱离了她的计划。
若是李逢恩没有突然出手,姜雪宴一定会想办法,让李承策带上自己一同过来。
那样来的路上,她有把握和信心,不动声色地引导他解决这场危机,她也能想到让自己脱身,游离在整个事件之外的办法。
可是昨日,她急着将消息告知皇帝,什么都没想。
是啊,她是怎么来的?
她为什么要来?
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这桩桩件件,事涉机要,若是答不好,就大难临头。
她犹在病中,此刻因为刚刚苏醒的缘故,思绪也没有往常那般清醒,若是此刻应对这些问题,一定会露怯。
姜雪宴斟酌着道:
“陛下,奴婢尚有些头晕,可否再给奴婢一日时间,明日再让人审问?”
“不审你。”
“什么?”
李承策轻轻笑了笑:
“你若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