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弄清楚这一切，她就必须要去查棠华当年入宫的籍册。
可是，依照她现在的身份，想要去尚宫局调一份多年前入宫的宫女籍册，何奇困难，除了去偷，几乎不可能实现。
如今在玄极殿做事，大大降低了她出行的自由度，何况尚宫局卷帙浩繁，也不可能无人看守，指不定还需开锁。
姜雪宴就算每天潜入去查，要找到那成千上万本籍册中的一本，也是大海捞针。
更何况籍册里头记载的信息还不一定是她想要的，若是要得到更深入的消息，还得出宫去查。
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有人会替她去查的。
“雪宴，你别发呆呀，我问你话呢，这菖蒲和丁香，能不能放一起呀？”
一抬眸，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含贞正在问她。
姜雪宴回过神，目光扫过桌上的草药，温声道：
“这样效用就没有方子上的好了。”
含贞吐了吐舌头，叹道：
“好吧，还是得按着方子来呀，各归其位的好。”
是啊，也该各归其位了。
……
就这般耐心等待了两天，端午这日，宫里热热闹闹了一整天，李承策带着宫人从席上回去的路上，终于开口了。
他示意身后一大群人和他保持点距离，只单单提了姜雪宴跟在他身后，穿过清香扑鼻的花园，慢悠悠开口：
“你之前查的那个，叫什么的宫女……”
姜雪宴立刻抬头看他。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李承策挺括的脊背和冷冽的侧脸，但不妨碍她察觉出对方此刻心情不算太差。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做贼心虚：
“陛下说得可是棠华？”
李承策轻哼一声，继续说：
“你说要替她找亲眷，可她是被父亲卖进宫的，有什么值得找的？还有，你分明和她关系不好，假惺惺的，是想等她出宫，送她一个父女团聚的大礼吧？”
“姜雪宴，够狠呀你。”
李承策说完，已经抬步迈入殿中。
“陛下，真的不是……”
“朕不想听你辩解。”
这时，宫女端了茶过来，李承策斜倚在榻上，抬眼示意姜雪宴给他端上来。
姜雪宴照做，将茶端到李承策面前。
分明就被他揭穿了小诡计，但还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反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似的，李承策神色郁郁，接过那蒙顶茶饮了一口，开始发难：
“这茶要用去年的雪水泡，才能激发香气，这水不行，温度也过低，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