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执柔执拗的神色,姜雪宴一皱眉,自暴自弃地将脑袋缩回被子里,不说话了。
……
接连下了两日暴雨,却没有带走半分暑热,第三日天刚亮,日头就毒辣起来,纵然屋中备了冰鉴,但一大早起身时,身上也黏腻得叫人心烦。
从前在家中时,孟映淮每日都要用茉莉水盥洗,若赶上时节,便要侍女们一大早去家中花园采摘新鲜的、带着晨露的茉莉回来。
如今到了宫中,她也不好铺张,只能让侍女将就着在水中滴些玫瑰花露。
她静静坐在浴桶之中,雪白的肌肤泡得微微泛红,倒像她才是那朵玫瑰花似的,娇艳可人。
“啊!”
屏风外头突然传出小宫女的一声惊叫,随后托盘落地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人本就烦闷的心又多了三分燥意。
孟映淮立刻睁眼,看向身边给她舀水的南珠。
南珠会意,出去扬手打了那小宫女一巴掌,厉声问道:
“你做什么?这么不当心,若是毁坏了我家姑娘的衣裳,小心我回禀太后立刻处置了你!”
“南珠姐姐,你瞧……”
那小宫女嗫嚅着说完断断续续的话后,屏风后久久无声。
孟映淮等不到回音,一扬声问:
“南珠,怎么了?”
南珠快步从外头入内,面色是和往常不同的凝重模样。
她将手上多出的一张纸条递到孟映淮面前,眼神慌乱:
“姑娘,您瞧。”
孟映淮瞪她一眼,一把拿过纸条,上头的字却叫她瞪大了眼睛:
“若不及时收手,自请离宫,汝之恶行,自有人以法绳之。”
孟映淮的心被陡然一击,握着纸条的手一颤,那张纸条便飘飘然沉入热水之中。
孟映淮又迅速将它捞起,低声问南珠: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是说我们做的很隐蔽吗?”
南珠脸上的神色比她还凝重三分,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答道:
“是啊,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做的事没人会知道的,不过若真的被人发觉,一定要将这人除掉才行,否则,后患无穷啊。”
她看向那张浸了水的纸条,那是找到此人唯一的线索。
可上面的字迹凌乱无章,想来写这纸条的人并不想叫人发现身份。
见自家姑娘面色凝重,南珠握住她轻颤的手道:
“大内森严,奴婢又有功夫在身,若是真有外人潜入,奴婢不可能毫无觉察,更遑论将纸条放入您的换洗衣物之中,姑娘,一定是有内鬼!”
南珠自认功夫不低,自然不相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潜入东配殿。
可若真的是外人所为,那就是她无用,若单单被孟映淮换掉还好说,可这些年姑娘对待犯错下人的手段,也叫她不寒而栗。
所以,只能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