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妙相看一眼皇帝的神情,适时插话:
“那你就快给慈安宫送去吧!陛下,虽然还未入冬,但天已经发寒了,咱们还是回宫吧。”
见应付过去,姜雪宴便不再理会那主仆二人谈话,行了一礼之后,立刻朝前走。
她面色极淡然,心中却在嗤笑,堂堂天子,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此刻不能暴露身份,她真的想一剑杀了他,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何况天子刚被刺杀过,此时虽然只有他和一个内监在这湖边,但周围肯定布满了暗卫。
若是姜雪宴真的出手,那才是正中他下怀。
右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姜雪宴走动时,端着托盘的手已经在轻颤,她默默加快脚步,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没走两步,对方似乎跟她作对似的,又一次开口:
“等等。”
姜雪宴只好再次回头:
“陛下,有何吩咐?”
“自朕下令缩减开支以来,后宫众人私底下是满心怨言,就连那个日日对朕笑的皇后,也在自己宫中对宫人抱怨过此事。你们司药司,倒是懂得投机取巧,难道就没有半分不满吗?”
自古天子多疑,姜雪宴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为何皇帝连皇后私底下同宫人说的话都能查探到,语气越发谨慎起来: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此乃白居易的诗。”
“可是陛下,”
姜雪宴蓦地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对他道:
“这是宫墙之外边关百姓的现状。陛下,奴婢从前也经历过战乱,深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听闻边关百姓饿死无数,而宫中只不过是不得使用奢靡之物而已,怎会有怨言?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司药司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到最后,她越发认真起来,眸光中满是深意。
李承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无能,因为你打了败仗,既然做不好这个皇帝,那不如就去死吧。
天子听完她这番话,面上并没有露出更多的表情,只在原地站了良久。
与此同时,有一队禁军举着灯笼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过来,发现了皇帝,立刻行礼道:
“参见陛下。”
“可是搜出那刺客了?”
妙相急急上前问道。
那禁军首领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陛下,我等奉命追查了各宫各局的人,仍没有找到那个刺客,眼下正要去尚服局搜查。”
那首领说着,视线对上了姜雪宴:
“陛下,不知这个宫人的手臂,可否需要查验?”
“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