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雪宴……”
姜雪宴瞧见那个女子伸手想要触碰自己，却在一寸之隔的地方生生停下。
随后，姜雪宴就失去了意识。她只记得后来自己生了一场大病，很久之后才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也觉得那是自己烧糊涂了，看到的幻觉。
不过，当她下一次来到这个幽深的小竹林时，却是不再害怕了。
月升中天，清光从树间筛洒而下，像一方世外桃源。
姜雪宴举剑而起，目光愈发坚定。
伴随着练剑的风声，从白雪皑皑到蝉鸣声声，一年又一年，只有天边一轮明月，始终陪伴着她长大。
不知何时，明月之下，当年那个瘦小的孩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等练到微微出汗，姜雪宴坐在巨石上休息，蹙眉沉思。
南郊祭祀之日定在三月十五，如今满打满算，离天子出宫只有十来日了。
时间不多，她须得尽快将那药方凑齐，还要制成粉末，神不知鬼不觉地掺入玄极殿所用金炉之中。
……
回到司药司时，意外发现正堂的灯还亮着，姜雪宴从窗外一看，见姜姑姑正和棠华清点着宴会上要用的香料。
姜姑姑做事一贯严谨，像这样忙到深夜是寻常事情。
她看着隐在远处的藏药库，垂眸凝思半晌，回了房。
……
夜半三更，棠华将各种药材放在一起，忍不住问：
“司药，品香宴那日，陛下想必也会亲临吧。”
她的心思跃然纸上，被姜司药眼风一扫，微微露出些不自在，双颊立刻绯红起来。
她在籍册上登记的年龄已经二十二岁了，此番出宫人选虽未定，但就算不是今年，明年也该轮到她了。
“棠华，出宫是莫大的恩典，如今也不似多年前那般战火纷飞，长安清平富贵，就很不错。出去过安生日子，不比在这宫里磋磨的好？”
姜司药手上的事情未停，语气却微微沉了下来。
“可是司药，我不想离开皇宫，我在外头已经没有亲人了。如今陛下年少，后宫又空悬已久，倘若我能……也能捎带您过上好日子呀！”
“住嘴！越说越没个体统！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姜姑姑一拍桌子，面色严肃起来。
“司药，我虽比雪宴那个木头大几岁，可自问也是一直在您身边长大的，为什么您的眼里只看得到她呢？”
棠华虽被吓到，但尤是不满，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吐了出来。
“棠华，我的眼里，从来只看得到规矩！你需慎言！”
“这些年来，你明里暗里欺负雪宴，若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你能安生在司药司待着吗？”
“好好做你的事，若再有大逆之言，小心我直接发落你去掖庭！”
棠华眼中噙着泪水，暗自咬牙。
姜姑姑教训完她，起身推门想要离开，冷不妨看到门外的姜雪宴，吓了一跳。
对方一身白色中衣，乌发披散在脑后，面色微凝，动作轻柔地朝她行了个礼。
“雪宴，怎么了？”
屋内二人见到姜雪宴，皆露出些惊讶神色。
姜雪宴看向姜姑姑，面带歉然地道：
“回司药，我方才半夜梦醒，打算去茶水房接点水时，不慎跌了一跤，撞到了院子里假山旁的那块石头上了。”
她拉开袖子，一道血淋淋的擦伤展现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