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司药司和清思殿分明在不同方向,且宴厅距司药司比清思殿更远,王妃怎么会因此到司药司?”
皇帝来了兴趣,转身坐到上首的案前,一扣桌子:
“将那个司药司宫人带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在作怪。”
不过片刻,姜雪宴便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
尚来不及行礼,李文鉴便上前,伸手指着她厉声问:
“说,为何王妃会到你们司药司?还刚好倒在你门前!”
见她只是沉默,李文鉴又耐不住性子:
“你、你不是伶牙俐齿吗?难道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雪宴蓦地抬头看向李文鉴,犹豫良久,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低声回话:
“奴不敢欺瞒,的确是一开门便看到王妃倒在了门前,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旁人还来不及说什么,李承策竟是笑了。
这笑意落在他一张俊美的脸上,活脱脱像个明朗清贵的世家公子。
可任谁都知道,他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可已经是大梁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李承策的笑意未达眼底,微微上挑的眼角甚至带着几分危险,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胆颤:
“此事不单牵涉内廷,还涉及国政。你若不说,也不用送宫正司了,直接去大理寺监牢待着。”
话毕,立刻有侍卫上前,要将姜雪宴拖出去。
李承策的话还没完:
“大理寺卿,不必顾忌她是个女子,若是她不招,几十种刑具一一用上便是!一定要让她把话吐出来!”
姜雪宴闻言,似是极度害怕,立刻求道:
“陛下恕罪,奴婢说就是了。”
她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开口:
“不过,因原因实在不便对旁人言,可否请陛下让诸位大人都下去?”
“还有,请陛下答允奴婢,无论奴婢说出什么,都要恕奴婢无罪。”
李文鉴简直要被她气得发懵:
“你!”
一道清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朕允了。”
……
不过片刻功夫,正殿的门被掩上,屋内只剩李承策和姜雪宴二人。
这是她重生以来,两人第一次独处。
不再是长明宫灯前相互依偎的照影,也不再是凤仪宫月下纳凉的窃窃私语,而是针锋相对的审问。
李承策伸出那双指节修长的手点点桌子,语气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你若再有半句虚言,朕立刻便要了你的脑袋。”
姜雪宴垂眸,敛下眼中翻涌的情绪,恭顺回答:
“回陛下,方才奴婢遇见王妃时,有个人影匆忙逃窜,想必是先奴婢一步发现王妃,却又因为看见奴婢,才不得不离开。”
李承策:“接下来呢?”
姜雪宴:“照理来说,正常人发现王妃不对劲,应当上前询问才是,怎的还会见人就躲开呢?实在是古怪得紧。”
皇帝连眼帘都未掀,只让她继续说。
姜雪宴:“你不觉得此中缘由,很难不令人遐想吗?你只需将那人寻出来,很快便能……”
不明白李承策为何没有听懂她的话,她解释地得有些快,冷不防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一下住了嘴。
稍稍抬头,就见对方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额上白玉冕旒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让人心中发慌:
“您是在跟谁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