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宴往一旁挪了挪,找个最边上的空地跪着。
微微侧目,便见一绣金丝龙纹玄色袍摆自身旁掠过,在李文鉴身前停下。
再抬眼,见他长身玉立,俊美无俦,只站在那里,自有一身高华气度。
是活生生的李承策,不过好在,这一回他不认识她了。
她眼眶一酸,行礼过后,与众人深埋下头不语。
李文鉴见到这位皇帝侄儿,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哭声越发大了:
“陛下,你叔母遭此横祸,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承策斜睨众人一眼,目光比剑还尖锐。
他顺道扶起李文鉴,那本就倨傲的脸此刻黑如墨一般,显然十分不高兴: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皇宫行刺,简直过分!”
与此同时,内监妙相入内回话:
“陛下,大理寺几位官员及太医署一干人等在外求见,说有要紧事要报,说是与那毒酒有关!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李文鉴瞬间精神起来,李承策却面露不虞,冷声道:
“进什么进?!都满满当当挤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朕的腿都迈不开了吗?”
妙相习以为常,捏着嗓子道:
“是,陛下。”
此时将至黄昏,雨势渐小,李承策看妙相一眼,终是道:
“让他们去司药司正殿回话。”
说罢,李承策转身往回走,顺道叫人拖着他那泣不成声的叔父,一道进了正殿。
这廊道上的人顷刻间作鸟兽散,唯有姜雪宴依旧在原地不动。
他们应当是能查出来的吧,可想到方才姜姑姑那不自然的神色……
姜雪宴抬头,与姜姑姑对视。
此时廊道上只剩她们二人,姜姑姑上前,面色如常地对姜雪宴道:
“全湿透了,先起来换件衣裳吧,免得病上加病。”
……
正殿之中。
太医署许医师上前回话:
“陛下,老臣方才与其余几位医官验看过宴席上的全部吃食与餐具酒盏,发现只有庐陵王妃用过的酒盏之上染了毒。”
皇帝负手而立,沉声问:
“什么毒?”
张医师一捋花白胡子,面色凝重:
“要紧之处正是这里,老臣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识遍百毒,可那毒药的药性猛烈,会使人痛苦不堪,七窍流血,其阴毒程度,连鹤顶红也无法比拟,老臣尚未见过此等毒药。”
李承策原地踱步两圈,冷不防看见庐陵王面色苍白地站在下首,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庐陵王,你怎么了?”
李文鉴并没有抬起头,唇角哆嗦两下,失声道:
“陛下,臣知道了,此毒、此毒乃是轻水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