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是一处白色殿宇,皆由无瑕的汉白玉砌成。
刚一进殿,宫人们就退行出去。沉重的宫门也“吱呀”一声,重重阖上。
被他抱着疾行了几步,穿越层层帷幔轻纱,骤然间,身体凌空,她落入妆堆蟒秀的寝台上。
卿予赶紧挣扎着起来,跪伏在李皓宇脚边,心里无边的恐惧升起,她知道今晚自己不能再强硬了。
“圣上,我是你最忠心的臣子呀。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忤逆了。”
卿予嘴唇哆嗦,一双雾沉沉的大眼睛哀哀的看着他,蕴藉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皓宇清冷的眼睛扫过来,唇边挤出一抹冷笑:“你就这样不愿意伺候朕?”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两个人对视,只让人觉得难堪,卿予堪堪把脸别开。
“你曾经说六哥是画上的人,你能看一辈子。如今对朕,就这样厌恶,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李皓宇平静的说,听不出喜怒起伏。
但是一提到南安王李寒星,卿予的心就往下一沉,适才那句,是她多年前心血来潮说过的一句戏言,若非今日从暴君嘴里说出来,自己都忘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究竟还有多少积怨未消?
”圣上,臣忘记了是否说过这些妄言。圣上乃一代明君,是千古英主,不会和臣一般计较的。求你放我离开吧。我发誓,这一生都守在长安,守着朝廷,哪里也不去。谁也不会嫁!“
她的眼睛蓄满眼泪,为了脱困,她只能求他。
“予儿,你又来骗朕了。”
李皓宇长长叹了口气,“为了六哥,当着所有臣子,你不惜忤逆朕,不惜口无遮掩顶撞朕,可是有风骨得恨!可现下你这骨头怎么不硬了呀?朕的学士大人。”
“以前为妻,你不知夫为妻纲,如今为臣,你不知君为臣纲。朕要让你为往日羞耻愧疚。让你以后只能求朕,俯仰由朕。\"
他痛快的骂着卿予。
“你总是欺负朕心软。如今朕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李皓宇最后的这一句话,仿若叹息,言语中满是遗憾与戏谑。
抓起卿予一缕垂落的青丝卧在手上,他垂下眼睫,很认真的把这缕发丝缠绕在白玉一般的手指上。
“你是不是很想嫁人?是不是很想跟着六哥,和他在燕地作伴?”
李皓宇眼眸中满是温柔与耐心,问得也轻言轻语,可卿予不能忽略他脸上的那抹狠戾与扭曲。
“圣上,那一日,臣已经立誓,要为圣上守着这江山,一生都不嫁人。”
此情此意,卿予只能耐心的向他解释,希望能唤回暴君的几分理智。
“你这个骗子。不过你总是知道怎么来讨朕欢心。那一日,你这么说,朕就信了,朕的心就软了。可是,你说的若是真的,为何今日你的一言一行,全是为了维护李寒星?“
李皓宇坐到寝台边,声音冷酷无情。他拍拍寝台,示意她过来。
“爱卿,良宵苦短,我们就寝吧。”
“圣上,我是您的臣子,您放过我吧。”
卿予站起身,一面说,一面往殿门处跑去。
她惊慌失措,云头履也丢了一只。殿中燃烧着地笼,赤脚接触到白玉地砖,并不冰凉。
卿予很快跑到门边,她用双手使出了全身力量推门,一切却犹如蝼蚁撼树,木质大门纹丝不动。
“你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看吧,你嘴上说要对朕尽忠,其实心里在骂朕,在想着如何逃离朕!”
李皓宇起身,一步步接近她。
“逃呀,继续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