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柔和,寡妇难哄。沈念安为了安抚姜念卿很是费了一番力气,好在总算哄得佳人笑颜开。
沈念安只当是女人家的矫情,但却不知道,他一句玩笑触动到了姜念卿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因为恐惧,甚至未曾想过动心。
虽然姜念卿知道,她现在只不过是贪图一天之欢,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但仍然听不得这样的话,这一天将是她永久珍藏的秘密,自然容不得破碎。
“念安,你说人活着是不是很麻烦?”怀里的姜念卿轻柔的说道。
沈念安诧异的低头看了姜念卿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那双眸子如水珠般灵动,但却涌动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是有些麻烦,但也有些欢喜。比如我入赘到姜家就难以接受,但我看见夫人,突然就觉得其实也挺好!”虽然知道姜念卿有着难言之隐,但沈念安却没有单刀直入。
“念安一直这么会说话么?”姜念卿嘴角轻勾,眼睛里流光溢彩,玉面上更是染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那要看夫人想不想听。只要夫人愿意,不妨把为难的事情讲出来,也许我不光说的好听,还能解决夫人的困扰呢?”沈念安笑道。
其实就沈念安自己也知道,对方要能说早就说了,不想说也不会因为自己这句话就说。但这些话总是要说的,因为这是他的态度。
“那念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姜念卿说完了就不敢看沈念安,只是耳朵格外的灵敏。她不知道沈念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会说什么样的话。甚至心底里做了最绝望的准备。
沈念安愣了一下,抚在姜念卿身上的手也僵住了。自从从沈春枝那里知道姜念卿在怀疑他,他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其实也好!
他倒不排斥说自己不是上河村的沈念安,但问题是无法说清楚真实来历,那是他不能言说的秘密。
最合理的理由就是直接说失忆了,这样的说法是可以成立的,也是自己可以接受的。但这个说法却没办法支撑他否定自己是上河村的沈念安。
你自己都忘记了,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似乎就是一个谬论,一个死循环。就如他刚醒来面对阿依的情况一样。
但现在自己必然要开口,说不说在自己,信不信在姜念卿。虽然有一部分不能说,但他仍然可以说得上心底坦荡。
“夫人应该想问这话好久了吧?”
“我没有……”姜念卿惊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盛,一种被揭穿的尴尬涌上心头,这才意识到沈念安早就知道了。是啊,沈春枝又怎么会不告诉他呢?
“没关系,夫人听我说就好。”沈念安叹了一口气。
“念安要为难,其实可以不说的。”姜念卿固然想要知道一个结果,可如果这让个男人为难,她断然不强迫。
“其实说一说也好,夫人权当听一个故事。”
沈念安的手轻轻的抚动着姜念卿的发梢,姜念卿虽然只是听了几个字,但那声音却顺着发丝渗透进了心里。
“我最早的记忆是醒过来就成了姜家赘婿,除了我叫沈念安,其他事情一无所知。当然我该会的还是会的,比如会吃饭,会写字等等……”沈念安的声音不疾不徐。
“但我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认识什么人?这些全都不记得了。是阿依告诉我,说我是姜家赘婿,说你是我夫人,说我家在上河村……”
姜念卿听着沈念安的话,心里反而越发迷茫了,毕竟事情确实很奇怪。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包括阿依说的话。
想起那个小丫头,姜念卿才想到她就是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尴尬状态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她瞎说,哪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其实姜念卿还真冤枉阿依了,沈念安还问过徐冲呢。对于姜家绝大部分的下人来说,都是这样的认知,而不在于一个阿依。
“后来其他人也这么说,甚至沈春枝也这么认为。我曾经以为可能有什么误会,没想到到了公堂,沈春枝仍然坚持认为我是他大哥。这些事情夫人也是知道的。”
“那念安当时为什么不向叶惠中说明呢?”
“我说我不是沈念安?怕不光叶惠中,就是其他人也会认为我是因为杀人而否认,否认的还很拙劣,亲妹妹又怎么会认错大哥呢?”
姜念卿一愣,可不是么,谁家妹妹会认错大哥?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我的名字真叫沈念安,所以我只能是沈念安,也必须是沈念安。否则我又能是谁呢?”沈念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
“后来的事情你我都知道,原来可能存在一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那个人就是萧复。我真的是上河村的沈念安么?我站在上河村里想了又想,但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可能不是上河村的沈念安,但问题是我不是上河村的人,又会是哪里的呢?我不知道!”沈念安的表情痛苦而又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