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沟通方式,一般大户人家的嫁妆单子会分为三份,娘家婆家各一份,府衙留档一份,便于日后有了什么变故好做以凭证,所以这些东西,我不担心母亲不给我,贪墨可是大罪呢,父亲也不会要一个坐牢的当家主母吧。”
门口守着的紫书和紫画互相看了一眼,怪不得小姐不需要她们陪同进去,原来是心里早有沟壑了。
苏氏面色惨白,她没想到楚梦依会做到这么绝,“你这又是何必呢?”
楚礼明不过问嫁妆的事,家里后院都是交由苏氏打理,看到苏氏惨白的脸,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这些年,楼氏的嫁妆亏损了很多吗?
看着两人的神情,楚梦依笑了笑,“看样子父亲一心在朝堂,不关心后院的事呢,家里的仆从,您在官场上里里外外的打点,以为全是靠您那点俸禄吗?母亲花死人的银子花的挺顺手呀,不过,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说是吧,母亲。”
最后一句话像是恶鬼一样,让苏氏不寒而栗,她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狠毒,竟然如此不留情面,转头期期艾艾的“楚郎,我知道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像先夫人那么有见识,不懂的经营之道,这些年确实是亏损了不少,要是不信,可以看账本的。”
“据我所知,当年外祖是将府里最值钱的五个铺子给了母亲当嫁妆,珍宝铺,胭脂铺,布庄,成药铺和酒肆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就算是个蠢货守着铺子也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所以母亲说亏损,属实很难取信于人呢。”
这话里的讥讽谁都听的出来,苏氏装不下去了,立刻站了起来,“楚梦依,你太欺负人了,且不说我这么多年悉心照料你,把你从小小的婴孩养到如今亭亭玉立,你对我竟然没有半分感激,还对我咄咄逼人,你不怕传出来,被人戳脊梁骨吗?”
楚梦依捂着嘴巴窃笑,“哟,装不下去啦,不要说你养着我,你们花着我娘的银子,住着我娘的院子,欺负我娘的孩子,到底是谁会被戳脊梁骨呀。”
楚礼明面色抽了抽,这些话无疑在打他的脸,“你这个混账,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哟,您听着呢,我还以为您又要装聋作哑了呢。”
“你你你!”楚礼明气的要死,他堂堂丞相,不想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怼的无法出口。
“别你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我住在又偏又小的芙蓉苑,楚梦雪住在又大又华丽的海棠苑,我骨瘦嶙峋,楚梦雪珠圆玉润,不是我娘在天上保佑我,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吧。”最后一句话望着苏氏,意味深长
苏氏现在恨自己当初不够心狠手辣,偏要投鼠忌器下慢性毒药,如今大家撕破脸了,她以后肯定没有机会给她下毒了,真是棋差一着,悔恨晚矣。
“父亲,您堂堂一国丞相,走到今日不容易,要爱惜羽毛呀,如果传出您贪墨亡妻的嫁妆,那可就不好了呀,您说对吗,父亲。”
楚礼明阴狠的望着楚梦依,眼神不像是看女儿,反而是看仇人,“早知道你如此恶毒,在你小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楚梦依渐渐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是一片冰凉,死死的盯着楚礼明,那眼神仿佛暗黑的深渊,沉不见底,让人心慌。
怎么没有死呢,上辈子不就死的很惨吗这辈子,就是来索命的呀
这诡异的笑容让楚礼明渐渐回避了她的目光,“作为子女,孝字当先,即便是嫁妆有了亏损,你也不能如此质问双亲,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有没有亏损,我自然会查,母亲把该还的还了便好,切记,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礼,还有很多事物要准备,这些事暂且先放一放吧。”苏氏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貌似求和的语气。
“这个逆女的及笄礼还需要准备什么,走个过场就行了。”楚礼明气糊涂了,口不择言。
“说实话,嫡长女的及笄礼可是代表着父亲的脸面,这个脸面既然父亲都不要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了,父亲如果不怕被同僚和政敌嘲笑挤兑的话,尽管如此,我无所谓。”楚梦依摊了摊双手,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市井极了。
楚礼明从来没有想到,毫无存在感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想了一阵,对,是从大嫂和她儿子来的那一天,从那天过后,这个死丫头就处处与他作对,一定是国公府挑唆离间他们的父母感情。
但是有点她说的很对,他的嫡长女及笄礼却是表达的是他的脸面,那些世家勋贵的家眷都要送帖子邀请参加,还要请一个正宾来为她加笄,他望着苏氏,眼神询问,已经准备到什么阶段了。
苏氏愣了一下,她确实发了一些帖子,但是都是邀请的相爷的下属家眷,连平级的都少,正宾人选还在考量,原意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及笄礼上压过她一头,没想到反倒成了她的把柄。
看着苏氏违心的样子,楚礼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有些不理解苏氏的这种做法,可是也并没有过于苛责,“我会安排好的,你退下吧。”对楚梦依的语气满是不耐。
楚梦依微微俯身,意思意思了一番,“父亲好好休息,女儿告退了,及笄礼的事就劳母亲费心啦。”
此时的这声母亲让苏氏听着格外刺耳,这个贱丫头,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对了,”楚梦依突然转过身,正好对上苏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阴狠表情,浑不在意的说,“烦请母亲将库房的管事婆子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冒犯了我,所以要对她进行小惩大诫,告诉她这个府里何为尊,何为卑!”
“你”
“母亲不要担心哦,毕竟一个下人而已,不劳母亲出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