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借着酒劲纷纷开口。
“京城中,仅是公侯便有数百位,膝下子嗣上千人,就这还不包括皇室宗亲、姻亲我们这些人,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
“在座多数勋爵府邸还有爵位可以继承,像我们这些官宦子弟可没那种好事。”
“想要继承爵位,首先得是世子,我是出身侯府,可也只是嫡次子,爵位落不到我头上。”
“咱们这些人,虽是衣食无忧,可也如笼中之鸟一般。”
“说的是啊!在座诸位所想,亦是我所愿。”
因顾忌着隔壁女席,众人说话声压低了许多。
怀化大将军坐镇庭州,统御北庭都护府,手中执掌兵权,无疑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但这事儿跟一群纨绔子弟似乎没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需要兵权支持,也不可能会入赘邬家。
所以,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愿的是什么?
江景辰听了半天,愣是没有听懂,于是便直言道:“这话听着有些糊涂,诸位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武昌侯世子偷瞄了领桌一眼,小心翼翼压低声音。
“据说,只是据说。怀化大将军膝下三子一女,邬家小姐乃是整个北庭的掌上明珠,此次进京,明面上是为了骠骑大将军的夫人贺寿,暗中似乎是为择婿而来。”
这,似乎也不对啊!
邬鑫月此次进京,除了一队护卫随行,身旁并无长辈陪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底下就没有自个为自个张罗婚事的女子。
更何况,北庭又不是没人,为何要跑来京城择婿?
江景辰百思不得其解。
武昌侯世子自顾自说道:“说起来,咱们这些勋爵,祖上大多数都是武将出身,也算是门当户对。只可惜,邬家似乎是想要择一位良婿入赘北庭。”
旁人附和道:“若真是这样,那的确是可惜,在座诸位父母想必不会答应。”
另有人摇头感叹道:“大好男儿,本该沙场点兵,奈何生不逢时,可惜!可叹!”
许是喝醉酒久,在座众人说起话来东一句,西一句,没个头,也没有尾。
江景辰眉间微皱,耐着性子引导,想要问出一些关键且有用的信息。
酒意上涌,心中难藏秘密。
一番诱导后,江景辰将消息汇总,从而分析出几点关键信息。
其一:骠骑大将军以夫人做寿为名,广发宴帖,邀请京城内外军中将领家眷。
真实目的为何,不得而知。
其二:京中勋爵子弟中,不知何时开始兴起一股风潮。
各府子弟相互攀比先祖荣耀事迹,传播勋爵后代子嗣就该上阵热血杀敌的言论。
综上所述,皆是需要时间提前布局。
江景辰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认为这些事情极有可能是圣上授意。
也就是在他休假这段时间,朝堂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种变化的过程,圣上似乎并不想让他看到。
又或者说,圣上让他在府中修养,并且明确了十日之期限,不是出于好意的关切,而是不信任的表现。
既是要用他,又不让他知道太多事情,等到抛弃时才不会有顾虑。
江景辰眉头紧皱,缓缓吐出一口胸中闷气,心中暗道:“所以说,圣上的心意,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