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但因为心急还是给贺熹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先说:“我问点关于赫饶的事。”
她动作快而轻,明明是拖步动作,却让人完全听不到脚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响,伴随着“砰”地一声响,她果断击发。
从旁协助的柴宇看着,眼神炽烈的似是要把她的身影刻进心里。
贺熹略显意外,随即笑了:“看来你这趟回国,不会再走了。有什么疑问,我知无不言。”
午后,在萧熠陪萧茹挑选礼服时,赫饶正在为参加集训的队员做射击训练:“感觉身体左侧方向出现威胁,左脚稍往后放,脚尖朝向威胁处,扭动双脚的脚尖,令身躯进一步面向左侧,双手同时摆出射击姿势——”
时隔几年,贺熹回忆了下才确定:“大三。据说是她身体出了问题,无法适应警校的训练。当时我打电话问过她,她只说不严重,调理休养一年就可以。至于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她回避了。我想去看她,她也拒绝。我担心她有难言之隐,就没坚持。随后一年我们倒也保持着电话联系,但每次我打过去,她要么不接,要么说两句就匆匆挂断。等她再回到学校,疯了似的赶进度,最后居然用一年时间完成了两年的学习和训练任务,和我们同期毕业。”
万物复苏的时节里,她在贺熹的游说下与他们一同去野外露宿。杏花春雨,她在一片温暖里,感受风和日丽。繁星满天,她静坐田梗之间,仰望天际。
电话是冯晋骁打来的,在省厅开会的他命令:“立即带人增援成远。”
萧熠拒绝了:“我自己处理。”末了他抱怨了一句:“你耽误我老事了。”
原来,他们也有许多共同的回忆。只是那时,他所注意的,是他所认定的生命的女主角贺熹,近而忽略了另一个女子的美丽和注视。
赫饶浑然未觉,直到工作用手机响起,她的注意力才从受训队员身上转移。
那是他给予贺熹的祝福,被她带回了一枝。
与此同时,萧熠收到那一天她回复的最后一条信息:“酒会见。”
次日清晨,当萧茹在餐桌前看见儿子,略微意外:“昨晚回来的?”
相比繁闹的市区,双方一旦以机场高速为战场交火的话,后者的伤亡情况更好控制。
一字之差,感情却是差之千里。
回来的太晚,为免打扰母亲休息,萧熠直接去了后院的书房。别致如图书馆的空间里,他坐在柔软宽敞的皮椅中,用遥控打开了家庭影院的开关。
“最佳击发时机是停止呼吸的一至两秒钟后,这个时候心情最为平静。”身穿特警作训服的赫饶站在清一色的男队员面前,嗓音清亮,身姿挺拔。
萧熠买下这座庭院后,重新翻修装潢过,庭院外部依旧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韵味,房间内的设施却是完全的现代化。尽管没有“荷池曲径,小桥流水”的意境,相比他市中心的公寓,还是多了几分清幽安静。
一语中的。我果然还是辜负了她。
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她在漫天雪花之下站军姿,墨绿色的迷彩服成为满是洁白的世界里最闪亮的光芒,英姿飒爽。
假如结局不能改写,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她,也是他咎由自取。夜风无声流动,黯淡的寂静之中,萧熠心尖紧缩。
可惜,现实里没有“如果”这种假设。
萧熠闻言调侃:“只知道厉参谋长负重训练是强项,现在秀恩爱也擅长了?”
可是,为什么?
毫无悬念的——首发命中。
影院的屏幕定格在飘扬着军旗的婚礼上,赫饶站在那束他让姚南送去的,代表永恒祝福的荷兰郁金香前,随风摇曳的除了绽放的花朵,还有她一袭长发。
萧熠在萧氏总部楼下站了很久,久到司机都慌了,他才进入大楼。除了姚南,没有人知道,他整个下午的工作效率为零。
难道对于他的那句“为了你”,她就那么无动于衷?
这时,电话那端换成了厉行:“什么事啊,我替她扛了。”
或许,连他们普通朋友的关系,也会在那一天终止。
本以为即便尴尬,她还是会转过身来,哪怕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一眼。萧熠甚至已经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迎过去。毕竟,拆穿她不在警队的说辞不是重点,要弄明白她打那通电话的目的才是关键。萧熠多么希望,她能和自己说点什么。
萧熠直切主题:“赫饶大几休的学?什么原因?”
话音未落,地面和墙壁进行了阻燃和消音处理的射击室已然响起枪声。
这是姚南带回的贺熹结婚当天的录影。他始终没有勇气看,直到今天。
这一晚,萧熠回到位于城东的萧家老宅。之所以称之为“老宅”,并不是因为萧家人在此居住的时间有多长,而是因为那是一座有些年份的四合院式的古式庭院。院落宽绰,植树种花,是萧母萧茹向往的生活。
赫饶瞬间领悟:押解任务出了意外。
赫饶判断对方是要等押解车上了高速才动手。
警鸣大作,赫饶立即带狙击组及突击组出发。
萧语珩说:“贺熹结婚那天,我正好飞a市,同一航班上,赫饶也在。我不知道她以怎样的心情去参加那场婚礼,我只在一直望向机窗外的那双眼晴里,看到潮湿的泪意。那晚,我们一起喝酒,在她的手包里,我看到一枝近乎枯萎的郁金香。”
警鸣持续。
贺熹还说:“后来赫饶休学了一年,我们不再同班,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