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自信,这种近似无奈又无力的情绪太罕见,贺熹猜不到他遇到了怎样的难题:“需要我帮忙吗?”
从未得到过,何谈失去?但怎么“心有不甘”的情绪如此强烈?
越狱这种事件,特别突击队不可能让其发生。
萧茹发现他面露疲惫之色:“没睡好?胡茬都出来了。”语气里满是心疼。
厉行笑起来:“至今没遇上对手。”然后回归正题:“3号我开完会我们直接回a市,就不去酒会给你道喜了,你有时间的话,咱们那天中午见个面?”
砰砰砰——清脆,没有回声。
这样隐晦的表达,唯有母亲能懂。
此时距离皇庭的开幕酒会还有三十六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赫饶该以萧熠女伴的身份完成与萧茹的初次相见。
就这样不惊不扰,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
萧熠起身为母亲拉椅子,又亲自盛了粥端过来:“你休息了,就没打扰。”
似乎有沙尘吹进了眼里,萧茹竭力压抑,才过滤掉那种酸酸的感觉,“萧总有时间的话,荣幸之至。”
萧茹抽手打了他手背一下:“小晚昨天还来看我呢,说你邀请她出现皇庭的开幕酒会。”
话语间,她左脚脚尖向前方踏出一小步,目测步距与肩同宽,然后,右脚紧随其后地小心跟进,靠左脚很近,又保持互不碰触的恰当距离,接着,她的身体重心呈略向前倾的姿态。
警校的秋季运动会上,一闪而逝的镜头里,她与贺熹同场竞技。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像被外界隔离,短发飘扬,自由如风,向日葵般和煦明媚。
听出了话外之音,萧熠挑了挑眉:“想知道我为什么没邀请她作为女伴?”见母亲以眼神示意,他无声笑起来:“因为有更心仪的人选。”
看着五官的棱角柔和下来的儿子,萧茹温柔一笑:“原本我不准备出席皇庭的开幕酒会,你知道,我一向喜静。不过现在,计划似乎应该改变一下。”
押解路线通常最少制定两条,到底选哪条是直到任务开始时由行动指挥决定的,所以除了陆成远,负责开车的警员都不清楚。但去往机场的路,上了高速就是唯一。
能为母亲做的不多,萧熠是尽了心的。
和特警队扯上关系的案子,从来不会是小案,此次让身为副队的陆成远亲自负责押解到a市的犯人更是亡命之徒。现下,在去往机场的途中,竟有可疑车辆跟踪押解车。
两分钟过后,特警训练场上集训如常,而赫饶则和柴宇等十二名警员整装完毕,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
萧熠忽然不确定:赫饶对他的情感状态是不是已经从“爱着”转变成了“爱过”。
结果却是,短暂的停留过后,赫饶头也不回的走掉,根本没有给萧熠上前的机会。
皇庭的开幕酒会,似乎成了他们关系的分界点,萧熠没有天真地以为,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从她答应盛装出席时起,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耳麦里,陆成远嗓音凝肃:“交给你了。”
以至于赫饶重返警校,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外,只剩学习和训练。贺熹一度很担心她的身体,劝她不要那么拼,但赫饶的坚持和固执,岂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够劝住的。
完成左转身90度、180度转身、右转身90度的转身战术动作训练后,赫饶接着演示拖步方式行进,“当接近潜在威胁地带时,应改以靴底离地拖步方式前进,避免双腿交叉的步法——以免降低身体的平衡,不利于操控手中的枪械。”
那个时候,他们偶尔还是会碰面,但是,萧熠从未发现赫饶的变化。连她在生活中消失了一年,他都未曾留意。不管那期间是否发生什么,被一个男人漠视至此,换谁都会心灰意冷的吧?
萧熠再一次失望了。
萧熠揉了揉眉心:“那年可能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我既期待,又害怕。”
萧熠隔着桌面握了握母亲的手,以玩笑的口吻回应:“那也还是英俊潇洒吧?”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她的心事他能早些年感知,结局会不会与现在不同?
萧熠不拒绝,似笑非笑的样子犹如顽童,“需要我陪你挑选礼服吗,我美丽的萧女士。”
占据了半面墙的屏幕里,有萧熠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过去的几年里,他无数次地观看这些自己亲自录下的视频,画面中女孩子的一颦一笑,都曾是他心中眷恋。然而这一次,他的目光搜寻的却是镜头里那个甘为配角的女子。
她不是爱了自己多年吗?为什么会在他有所表示时选择放弃?
他的沉默令贺熹不解:“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行,一起吃个午饭。”
难怪后来交集少了。等等,休学一年?怎么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前几天回a市时与贺熹见面,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赫饶,贺熹说:“读警校时我其实动过搓合你们的念头,莫名地,就觉得你们合适。可那个时候,你总一副不拿爱情当回事的姿态,我就怕你最终会辜负赫饶。”
移动指挥车里,赫饶的眉眼异常坚定:“明白。”语落之时,她沉声命令驾驶员:“全速驶向机场高速。”
技侦很快锁定嫌疑车:一辆距离押解车不足百米,车牌为5696的改装房车。通过技侦手段排查过后确认:是 tao pai 车。
何尝不懂母亲的欣慰缘自于他终于不再视爱情为禁忌。萧熠拍拍母亲的手表示安慰:“早餐过后我们就出发吧。我今天的时间,归你。”
途中与陆成远联系,那边的情况是:“押解车十五分钟后上机场高速,对方从南苑大道起就在一路尾随,换过车,现在是一辆改装房车,人数不明,是否携带武器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