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龙并非易与之辈,他算盘打得响。
若是借助卫倾顺利拿下济南郡,兖州卫声名威震天下之时,自然也多一分本钱与朝廷周旋。
若是卫倾无能,那自当一切从未说起,也好顺利拒绝。
李应龙这要求一提出,连卫倾身旁郭进都大吃一惊。
恩公此番只带他一人前来,李应龙五万人马都束手无策,加上恩公与他两人,能有何用?
在他看来,李应龙如此说法,与婉拒无异。
不料卫倾微微一笑,并未表露惊讶之色。
他淡然说道:“将军之言,正合吾意。即便将军不说,在下也有此意。
借将军之兖州卫,收复济南郡与济北郡。届时兵锋直抵胶州,待反贼后院起火,看他如何腹背受敌?”
这下轮到李应龙吃惊,卫倾想借助他五万偏师,收复大片失地。
这与白日做梦无异,李应龙对卫倾神智颇有怀疑。
“大人,此话可经深思熟虑,兖州卫并非身经百战之精锐,仓促整合,恐难当此大任。”
李应龙犹豫说道。
“大将军,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知将军可否愿跟在下赌这一次?若将军肯听在下之言,此事有三分把握可成。”
李应龙心里打鼓,思索再三,还是点头应道:“若真能收复三地,李某与兖州卫唯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应龙心道自古书生多狂傲,大话说尽,看尔如何收场。
反贼嬴川,身居王位,不思为国尽忠报效,却行大逆不道之举。
兴起暴兵,四处劫掠,陷山东大地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青州大地,齐鲁故土,圣人辈出,自不缺忠义之士。
头可断血可流,焉能向逆贼低头?
汝等忠义之士,值此国之危难时期,拔剑挺身,聚众而起。
小可保乡里平安,大可为国收复失地。
汝等深陷贼军之士,一时疏忽铸成大错。
现今朝廷宽宏,汝等弃暗投明,既往不咎。
朝廷重赏忠义之士,凡手刃逆贼者,提头来见,赏银百两。
手刃逆贼将校县官者,赏银千两。逆贼家产田地,一律归立功之人。
大理少卿兼青州招讨使卫倾,兖州卫大将军李应龙谨代朝廷,顿首百拜山东忠义之士。
李应龙看过卫倾所写檄文,非常高兴。
一连三日夜,卫倾请人代笔写下三千张檄文,全部用印后,李应龙安排游骑投往山东各地。
中军帐内
卫倾与李应龙对坐,庞龙等人两侧陪同。
“卫大人,我军已在济南郡外围徘徊多日。如此下去,军粮堪忧。”
庞龙率先开口,眼眸凝重。
“李应权将军,济南郡十万贼军,可曾有所举动?”
李应权统领探马斥候,贼军情形他了如指掌。
“卫大人,济南郡如今由反王嬴川母舅韦河源镇守。此人除去大肆搜刮财产,实为无能之辈。”
李应权言语之中,对反贼颇为鄙视。
“我军在济南郡外,他空有十万守军,却大部龟缩历城,根本无有迎战之意。”
见卫倾发问,李应权连忙答道。
“如此甚好,诸位将军。之前应权将军曾与吾说起,平陵乃是反贼粮道枢纽所在。
因我军前来,平陵守军大半被抽去历城,眼下平陵守军不过两万。且平陵城池狭小,连护城河也无。兵法有云,攻其必救之地。
平陵若是失守,反贼粮道切断,反王必然震怒。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诸位都是山东地方人士。谁在平陵有故旧亲朋,若是能出力者,可否出面请其相助,朝廷绝不亏待。”
副将辛天翔站起身来,犹豫说道:“大人勿怪。末将本是兖州盐帮出身,平陵盐帮舵主张老三与末将是结义兄弟。
若是大人应允,末将愿意只身潜入平陵,去见张老三。以盐帮之力,若是与我军里应外合拿下平陵,可少去许多死伤。”
卫倾闻言大喜,盐帮又称盐枭,多是不法分子拉帮结伙,行走于黑白之间。
然盐枭之中,颇多亡命之徒。
若是真愿里应外合,当可事半功倍。
“辛将军,此事若成,将军大功一件。汝代在下与张老三讲明,若是里应外合拿下平陵,在下许他八年盐业专营之权。”
卫倾为了能顺利拉拢盐帮,尽快平定齐王之乱,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
“只是有言在先,专营之权仅限平陵,且盐价不可高于其他地方官价,以免伤民。”
辛天翔亦是喜出望外,八年盐业专营之权,此生富足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