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偃师太守王路英府邸后门,一名黑衣人伸手轻轻敲打门环。
黑衣人敲打节奏分明,敲三下缓一下。
很快角门来开,一名管家将黑衣人接进府中。
“大人在否?”黑衣人低声问道。“老爷久候阁下多时,请随小人前来。”管家低声回答。
管家带领黑衣人穿过两层院子,直接来到王路英书房。
管家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管家开门,将黑衣人请进书房之中。
书房灯光明亮,太守王路英显然正在等候黑衣人前来。
“王兄久候,在下此番进城十分不易。”黑衣人拱手道歉。
管家给黑衣人搬过太师椅,奉上一杯香茶,随后便退出。
“曾兄不必客气,如今偃师,莫说曾兄,便是下官,也不能自如进出。
王爷大军兵临城下,朝廷派来的赵雲将军早已下令全城戒严,若无他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说起这位赵将军,少年得志,眼高于顶。唉!”
王路英对赵雲颇有不满之意。
黑衣人心中高兴,表面却做出同情姿态。
“王兄乃是偃师太守,赵将军虽是朝廷派来负责偃师防务,总该给王兄几分薄面才是。”
“曾兄有所不知,下官侄儿王波前些日看中一女子,便上门提亲。
谁知女方父母先是答应,后来却因彩礼之类琐碎事由悔婚。
下官侄儿气氛不过,上门理论。
那家父母十分野蛮,竟然动手打伤下官侄儿。
下官得知,出于为侄儿主持公道,便将那家父母暂时羁押。
谁知那日赵将军上街巡视,那家女儿竟然拦住赵将军喊叫申冤,言语之中极度污蔑下官侄儿,颠倒黑白。
那赵将军不知是相中那家女儿姿色,还是别有原因。
竟然错信那家女儿片面之词,派人将下官侄儿带走,不由分说便大刑伺候。
硬是威逼下官侄儿招认他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之罪。
下官侄儿屈打成招,无奈认罪画押。
那赵将军手持罪状找到下官,硬逼下官将那家父母放出,将侄儿投入大牢。”
王路英越说越气愤,几近拍案而起。
黑衣人心中暗笑,你那侄儿王波本是偃师地方一害,依仗你势力,不知糟蹋多少良家女子。
让你说来,反倒是被害一方,真是笑话。
不过黑衣人表面还是异常配合,气愤说道:“想不到那赵将军不但专权,还越权管事。
王兄,如此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下此次刚从城外归来,不瞒王兄,在下已经见过李三才大都督。
大都督对王兄仰慕已久,拜读王兄亲笔书信后十分高兴。
他次日便去觐见王爷,将王兄诉求禀奏。
王爷慨然应允,并令人赶制一枚金印,交由大都督,令大都督着在下转交王兄。
在下这里先向王兄道喜。事后王兄飞黄腾达,莫要忘记小弟引荐之情。”
黑衣人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檀木盒递给王路英。
王路英接过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枚金印。金印上赫然刻有偃师侯印四字,王路英大喜过望。
小心将金印收好,再次对黑衣人道谢。
“王兄,王爷与大都督一片赤诚,不知王兄打算何日献城?”
黑衣人趁热打铁,这才是他甘冒奇险进城之目的。
王路英心中暗想,此事实乃不得已为之。
兖州之事,天下谁人不知。若是偃师失守,自己全家性命难保。
本官在偃师耕耘多年,为朝廷鞠躬尽瘁,朝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些年连一句嘉奖都无。
既然朝廷天子不赏识本府,那本官就弃暗投明。
待本官将偃师献给齐王,本官便是偃师侯。
人言拜将封侯,老夫本文官,毕生无缘拜将。
封侯才是本官大愿,偃师侯,足以光宗耀祖。
再者本官献城,也是出于大仁大义。
依照兖州故事,齐王若是攻陷偃师,弄不好就会一怒屠城。
本官献城,齐王必定龙心大悦,自然不会屠戮偃师百姓。
本官弃暗投明,借此保住一方百姓,日后此举必然铭记史册,赢得后世颂扬。
王路英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眉飞色舞,对黑衣人说道:“曾兄引荐之恩,下官没齿难忘。大都督与王爷期望之事,亦是下官昼思夜想要做之事。”
“由于那赵雲从中作梗,偃师防务下官难以插手。献城一事,非一朝一夕之功。曾兄务必转告王爷与大都督,下官殚精竭虑,争取尽快献城,还请王爷与大都督静候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