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内,韩擒虎全副披挂,两子手持战斧左右侍立,后面三千军士个个臂缠红布,与赵雲手下军士相同。
“韩将军,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施礼。老将军一心为国,末将敬佩。”赵雲抱拳说道。
“赵小将军,闲话待明日功成时刻再叙。
本将手下忠心之士便是这三千子弟,王宫便交由本将如何?”韩擒虎低声说道。
“楚王党羽不少,末将不熟地形。要末将去剪除这些党羽,不亚登天。王宫交由末将,党羽交由将军。就此暂别,明日庆功。”
赵雲说罢,冲进雨中,翻身上马,带领五百精锐直奔王宫。
距离王宫不到三里,恰好与巡逻军卒遇上。
巡逻军卒二十余人,由一名什长带领。
雨大风急,双目难睁。
赵雲大吼一声,跃马挺枪,将对面什长一枪挑飞。
二十余名巡逻军卒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了账。
尸首倒在大街之上,血水混杂在雨水之中消散。
五百余人悄悄靠近王宫围墙,十余名身手矫捷者攀上墙头,将三十余只特制飞虎爪勾住墙头。
飞虎爪另一头牢牢系在战马身上,赵雲长枪一挥,三十几匹战马同时发力拉扯。
轰!王宫围墙倒塌一段,形成一个三丈宽缺口。
李云飞跃马冲进豁口,五百精锐鱼贯而入。
这一夜,风雨交加,雷电轰鸣。驿馆之中,卫倾,郭进相对而坐,半点睡意都无。
“郭兄,若是天明,我方失利。劳烦兄将我绑起送至楚王面前,以我性命,换兄一条生路。
兄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万万不可陪我送命。”
郭进正色说道:“恩公,小人读书不多,一些道理还是明白。
卖主求荣之事,小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做不出这种让列祖列宗蒙羞之事。
有小人在一刻,便无人敢伤害恩公。
如今外敌入侵,似楚王这种身居高位之人,
不懂得为抵御外敌尽力,反而要落井下石篡位,在下看不上这种货色。”
外面电闪雷鸣,卫倾心中五味杂陈。
依稀间,父亲音容在心中浮现。
父亲一生中,多次面临强权压制。
父亲一介文人,却始终不肯低头。
仲卿吾儿,你且记住。士有脊梁,士有抱负,然士无性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皆士之最高境界。
父亲昔日话语犹在心中回荡,卫倾心中渐渐安定,人亦从容起来。
“恩公,在下十分佩服。
此等危机时刻,恩公淡定自若,半点都不受外边打杀影响,这份定力,在下从未见过。”郭进由衷说道。
“郭兄,不必夸奖。此时无聊,也无睡意。烦请郭兄讲讲当年保镖之事,也好打发这漫漫长夜。”
一夜过去,风停雨息,乌云散去,朝阳渐渐升起。
砰!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赵雲举着长枪大步而入。
此刻赵雲盔甲残破,身上血迹斑斑,头发尚在滴水。
“卫兄,幸不辱命。大势已定,请卫兄前往楚王宫,处理善后。”
赵雲之言,让卫倾心里大石落地,也让郭进喜出望外。
“有劳贤弟,愚兄文弱,不能上阵厮杀,实为憾事。”卫倾起身,跟随赵雲来到外边。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眼前一片大好风光。
进入王宫,王宫一片狼藉,显然曾经发生激战。
一直来到中庭,楚王嬴稽,世子嬴洛,等等七百余人五花大绑,跪在泥水之中。
此时韩擒虎也赶到中庭,见楚王跪在泥水之中颇有不忍。
“雲弟,院中泥泞,罪人也是人。将他们分开关押到牢房之中,至于楚王与王世子,先带到屋内审问。”
卫倾发话,赵雲自然照办。见楚王等人不再泥水之中遭罪,韩擒虎心中好过一些。
“贤侄,人言英雄出少年,贤侄与赵将军果不虚言。
仅凭五百壮士,拿下王宫。谈笑间平定长沙郡,这份功劳放眼当今天下,无出其右者。
令尊有子英雄如此,令尊必当含笑九泉。贤侄与老夫计议此事时,老夫已有必死之心。
想老夫身居王宫卫尉一职,真正调动者不过三千子弟。想要一举拿下楚王众多党羽,攻下王宫,难于登天。
未曾想一夜激战,天明时分便大局已定。
老夫回想起这一夜,感慨良多,语无伦次,贤侄见谅。”
卫倾不顾地上泥水,双膝跪倒在韩擒虎面前。
“多谢叔父舍命相助,小侄代朝廷,天下百姓谢过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