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阻断祖辈前前后后修建了百年的河道这事儿一听就是昏君所为,此刻朝堂之上百官慑于陛下的威严,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陈大人这一站,还颇叫人另眼相看。
只御史台别的官员均是两股战战,暗道这陈文枢没眼色,没看陛下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吗!
这个陈文枢还真是不要命了。
陈文枢却是在心底暗暗合计,他在赌陛下不会因为这事儿就让他掉脑袋。
本来就算是昏君所为,要是再因着这事儿杀了朝廷的谏官,那还不得被史书狠狠记一笔。
他们这位陛下是个爱面子的人,不会这样做的。
胤宗烦躁的啧了啧舌,他这些年牢牢把控着朝堂局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还以为满朝文武已经没人敢站出来和他唱反调了呢,没想到这陈文枢倒是胆子不小。
“既然陈大人主动请缨,那便由陈文枢和水利司佥事杜沅一同前往崇山,立即阻断崇山河道。”
胤宗这一张嘴,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陈文枢。
陈文枢义正言辞准备谏言的口还没张开,就被陛下堵了回去,一时间还有些愣怔。
他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事儿要是做了,他绝对会遗臭万年的,他陈家的大门都得让人用粪土埋了。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陈文枢跪地叩首,企图让胤宗收回旨意。
比起陈文枢,杜沅的反应更加强烈,他是穷苦出身,十年寒窗苦读做了这小小的水利司佥事。
底层出身的他更加清楚崇山河道对于大胤百姓的意义,比起名声,他更想阻止陛下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
杜沅:“陛下,微臣不能接旨,崇山河道不能毁!”
这一次工部没人在阻止杜沅出头,看着那一向只知道干活的人一脸决然的模样。
工部尚书叹了口气,还是站在了杜沅身边,面对着陛下:
“陛下,杜佥事说的对,崇山河道对于我大胤意义重大,决不能听信道人所言,轻易毁去,还请陛下三思。”
工部的人看着自家大人都站出来了,也哗啦啦的齐声高喊: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
胤宗脸色黑沉,可一旁的司星爵却满脸的兴味!
“就是这样,继续闹吧!”
他心里默默的想!
有了工部的人领头,朝上众臣纷纷出言,一时间朝堂之上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胤宗已经多年不曾体会过这种被文武百官逼迫的感受了,眼中墨色渐沉。
一旁候着的冯禄心中一紧,陛下这个模样怕是今日要见血了。
司星爵转身看向上首的胤宗,灰白的眼底闪烁着说不清的道不明的光芒。
胤宗蓦然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看着底下乌泱泱跪倒一片的人只觉得碍眼的很,内心只想将这些不识趣的家伙全部砍头算了。
可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若将这些人全杀了,那谁来干活呢。
“天象预言,北境天罚之水数月渐消,此时不阻断崇山河道,届时南境也会成为一片泽国。
截断崇山河道,也是为了大胤境内的百姓着想,或者诸位有什么办法能让北境的大水停止吗?”
说罢,胤宗一脸烦躁的看向杜沅,“陈文枢杜沅抗旨不遵,即日起革去官职,终身不得为官。此下三代不得参与科举!”
胤宗虽是没有直接杀人,可这比杀人还让人难受。
三代不得参与科考,便是彻底绝了这家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