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给了朱佑樘听。
朱佑樘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掌管着东西两个部门,而不是朝中的人,所以,他的消息来源,也是相当的灵通。
不过,也有一些朱佑樘不清楚的地方,就像朱檀曾经猜测过,这一次科场科的案子,和戚邵喜有关,就连邵太妃也参与了进来。
朱檀虽承认自己是个无稽之人,而朱佑樘却以为有洞无风。
从他对京营的清理,对勋贵们的打击来看,文臣们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
朱佑樘并没有和朱檀详细的解释,他心中的痛苦。
朱佑樘对宦官李广的信任,在李广的欺骗下,终于觉醒,重新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可是当他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弘治初年所营造的良好局势,已经开始出现了分崩离析的迹象。
不仅是勋贵外戚不好控制,就连朝堂上的大臣们,似乎也在互相勾结,稍有风吹草动,就连他这个皇帝,也觉得很麻烦,很难对付。
“妹夫,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朱檀的眼光不是很长远,但朱佑樘乃是中兴的重要帝王,做了十几年的帝王,自然不会像他这样一个刚刚从异世界过来的人要好得多。
“拖延时间!午门之战,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程敏政,总会有人出面,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事情就会过去了。”
朱佑樘的话,明显是小看了程敏政的实力和决断。
这一日,朝堂上讨论的热火朝天,读书人们也是议论纷纷,看样子,这件事是不能等风头过去了。
当然,也有人帮着程敏政,比如吴宽,他跟唐伯虎是一个村子的,所以他很同情唐伯虎。
上疏上说,唐伯虎去过程敏政的府上,被人眼红,污蔑了一番,实在不该如此。
再加上主考官王鏊,他也说过,唐寅、徐经都是口无遮拦,爱吹牛逼,但都没有做过大的错事。
然而,他们所说的,却都是关于科场罪的事情,并没有说出其中的原因,因此,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楚天有些担心,他看到了大舅子的尴尬,看到了程敏政、唐伯虎、徐经等人的处境。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么程敏政就会被活活打死,唐伯虎和徐经也会因为贫穷而死去。
因此朱檀非常渴望成为一只小小的蝴蝶,尽力去为唐伯虎他们的人生带来一些变化。
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剂强心剂,如果不能扭转唐伯虎的命运,那么,他也会成为嘉靖皇帝的手下之鬼!
这个问题,一定要挖到根源,挖到祖先的坟墓。
朱檀很清楚,自己被卷入科场罪,并不是被人针对,而是被自己的妹夫保护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吃够了苦头,所以对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程敏政等人的身上,等他们解决了程敏政之后,再来对付他。
目睹了这场勾心斗角的险恶,朱檀自认为受了教训。
回家后,他就拿那几个地痞流氓出气,想要将所有参加考试的人都杀了,然后将他们乱刃分尸。
张威现在脸上都被打肿了!她也看得出来,楚登气得不轻。
他不能为这些地痞流氓说话,但他说的话,却是在为他们求饶。
“二爷,那些猴子都该死,我真想亲自去杀了他们,但他们却知道,二当家或许会派上用场,要不,我去见见二爷?”
鸡不拉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朱檀并没有赶走那些被招募来的地痞流氓,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阻止不了的。
如果他不这么做,自然会有其他人来接手,从现在开始,他要做的,就是强化自己的统治。
朱檀点了点头,对于张威的提议,他还是很赞同的。
很快,四五个人走了过来,有一个曾经参加过考试,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将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侯爷,昨夜我想要回去,却遇到东厂大内侍杨鹏的侄儿杨甲,侯爷吩咐我留意点东厂,我便跟着他,见杨甲入了长宁伯周彧的府第,一住就是大半个小时,害得我好冷。”
朱檀一皱眉头,杨鹏对杨鹏的侄儿绝对是视若己出,杨甲还等着他去祭拜呢!
不过,东厂与周彧勾结,并不奇怪!
不等朱檀询问,这人又继续道:“我原本以为杨甲会回他的府上,但他并没有回去,反而跑到了鼓楼外面的一条巷子里,那里有一家很出名的青楼,他在那里和一个青楼女子卿卿我我,正好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曼苍尔,是这一带最著名的花魁,所以杨甲就急匆匆的将杨甲带走,带到了他的住处。”
朱檀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的人也不会在这里等上几个小时,于是点了点头,让他说下去。
“我回到家中,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便跑到青楼一问,果然出事了,满仓儿是长宁伯周彧所生,她娘和哥哥都来过,说是她爹把她的铺子给卖了,然后转手卖了好几趟。”
朱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周彧也被牵扯进来了?有趣!
“最终,牙婆将所有的铺子都卖给了一个叫元林的人,袁璘善于吹牛,很快就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京城有名的花魁。”
“满苍儿之父吴能,乃是一名低级武将,当年他将自己的女儿拿出来贩卖,他的夫人聂氏自然不会阻拦,但不久之后,吴能去世,聂氏便想着自己的孩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吴勇四处寻找,终于在青楼中发现了曼苍儿,但曼苍儿死活不肯承认聂氏。
“聂氏不忍自己的女儿流落街头,便要将满仓儿掳走,但那名叫元林的佃户却不肯,他已经在满仓儿上砸了一大笔钱,又是因为同情聂氏,才答应拿出十两,重新购买一遍,聂氏却拒绝了,硬要将满仓儿抢走,袁璘一怒之下,将聂氏送上了刑部。”
“司寇丁哲、司农郎王珏主持审案,丁哲被判处强迫良为妓,袁璘据理力争,当场责罚袁璘,不料袁璘回到家中,数日后即暴毙,御史台陈玉与刑部主事孔琦都去看过尸体,认为并无大碍,遂将满仓子赐于聂氏。”
可是满仓儿有一个姘头,杨鹏的外甥杨甲,而杨鹏又看刑部人,特别是那个丁哲,便要杨甲携着他的妻子去东厂告状。”
朱檀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总算明白自己的属下为何会认为这次的事情一定会让自己在意,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