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程抓住信件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说的好听,什么爱子情深,什么国家大义,通通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谎言!
如果真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皇权落于穆家之手,皇帝的兄弟众多,名正言顺的穆家子嗣众多,皇位又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雍王爷此举,不过是想要将天下大权,拢在自己的手中,日后若自己不听话,雍王爷便可暗害了自己,凭着一封诏书另立新帝。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哪里是传位诏书,这分明是他的催命符!
可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穆锦程故作恭顺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纸笔抄录了起来,将这一份诏书写成了自己的笔迹。
雍王爷不是把希望都寄托在穆连心的身上吗?那他就让穆连心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催命符是催命符,但不一定催的是谁的命!
看着穆锦程写下的诏书,穆王爷心满意足的检查了几遍,这才将它仔细收好,拍了拍穆锦程的头说道:“孩子,你也别怪父王这般对你,父王若是不爱你,也不会将天下都送到你手上,可我毕竟是穆家血脉,你也要体谅父亲才是。”
穆锦程装作感激涕零,又陪着雍王爷演起戏来。
宫中。
从雍王府回去的御医,前去向皇帝回禀,得知穆连心病入膏肓,皇帝也不由得叹息一声,感叹生命的脆弱不堪。
想到这里,皇帝更加的着急起来,连忙又去催前去查访顾斯年身世的密探,想要得知最新的消息。
事情已经太过久远,根本查无可查,密探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复命。
皇帝叹息一声,悲痛之下旧病复发,周禄才连忙请来了院正,结果院正给了他们一个方法。
“滴血认亲!”皇帝惊呼道:“此法是否太过于儿戏?”
“只有血脉相连者,鲜血才会相容,陛下若想知道顾太医是不是皇子,大可一试!”院正一脸认真的说道,随后又直言:“除了滴血认亲,还有滴骨认亲法,太祖打天下时曾断指,留下一截手骨供于太庙之中,陛下若心存疑惑,可以将手骨取回,滴血于手骨之上,便可验证血脉。”
皇帝闻言果然动了心,若是双重验证之下全部属实,再加上那张脸,便再无半分存疑之处。
“好,叫暗卫迅速前往太庙之中,恭请太祖手骨!”皇帝当即不再犹豫,急切的下达了命令。
不过当天傍晚,那一截小小的手骨,便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顾太医来了,此刻正在门口。”周禄才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有些激动的说道。
皇帝闻言,轻轻咳了两下,这才定了定心神:“叫他进来吧。”
周禄才没有叫小太监去通传,而是自己亲自前去,将顾斯年带着进来。
“顾爱卿,朕今日有一事需要你去做。”皇帝声音有些激动,微微带着颤音。
“请陛下明示。”顾斯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身姿挺拔的说道。
皇帝朝周禄才点了点头,周禄才便朝着顾斯年而去,身后的小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匕首与水碗。
“顾太医放宽心,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几滴顾太医的血而已。”周禄才走上前,声音轻缓的说道。
顾斯年面上微微带着几分疑惑,动作却毫不迟疑,伸出手拿起托盘上的匕首,便划破了手掌,将鲜血滴在了水碗之中。
“够了够了!几滴便好!”眼见匕首划开顾斯年的手掌,皇帝有些心疼的说道。
鲜血入水碗,周禄才端着水碗回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起匕首,轻轻割破自己的手指,两滴鲜血滴入水碗,只见水碗中的几滴鲜血迅速融合,最后融为一体。
皇帝眼中闪过无数喜色,又拿起旁边的锦盒,打开里面是小小的一节手骨,皇帝将自己的鲜血滴于手骨之上,鲜血瞬间被骨头吸收,融入了骨缝之中。
“周禄才,拿过去!”皇帝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狂喜,颤巍巍的说道。
周禄才又将锦盒拿到顾斯年面前,收了几滴顾斯年的血,滴在手骨上果然,鲜血一样的融了进去。
“陛下!融了!“周禄才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大声的欢呼道。
皇帝闻言,瞬间热泪盈眶,指着顾斯年嘴唇抖了半晌,这才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皇儿!”
顾斯年闻言一怔,仿佛是被吓到一般,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帝。
皇帝老泪纵横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快步的走到顾斯年面前,一把将顾斯年抱在怀里:“皇儿,你就是我流落在外的皇儿,我就是你的父皇!”
一边哭着,皇帝一边将当年的事情讲给了顾斯年听,激动之下,身体又晃了几晃。
顾斯年一惊,连忙将皇帝扶到了座位上,拿出几粒丹药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没有丝毫的怀疑,张嘴便吃了下去,不过短短几瞬,便觉得气血平和了下来。
“皇儿,你受苦了。”皇帝拉住顾斯年的手,如何都不肯松开:“你为何不叫我一声父皇,难道你还在怪我不成?”
“父皇!”顾斯年仿佛刚刚接受这个事实,一脸动容的叫道。
听到这声父皇,皇帝再也控制不住,再次抱着顾斯年痛哭了起来,他又有儿子了,他穆家的江山终于可以传下去了。
周禄才站在一边,也感动的擦了擦泪水,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
这时,外边一个小太监直奔光明殿而来,却在门口被暗卫拦住,得知了小太监所要禀报之事。暗卫打发了小太监,随即潜入了大殿之中。
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二人,暗卫不敢打扰,只得将目光投向了周禄才:“周公公,刚刚雍王府有信来说,连心郡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