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两秒,孙秘书就趴在姜轻巧的背上睡着了。像趴在一条摇摇晃晃的船中,朝着市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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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坐在他位于皇宫城墙角落的家中,听着从皇宫里传来的喊杀和骚动,默然不语。
“白先生,我都来了这么久了,您怎么一句话不说?”李尔落坐在门槛上,打量着屋内算得上简陋的装修。
三间小屋,几件家具,没有仆人,满院花草。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依仗。”白先生一如他几十年的习惯,缓缓地说着。
“要知道,我能同时让所有元素使死。”
“难道……您不是元素使吗?”李尔落诚恳地看着他,清澈通透的黑灰色眸子无瑕地映着周围的世界,包括坐在木凳子上的白先生。
白先生抬起头,从刚才开始他就很少去看李尔落。他的眼睛,他不喜欢。
他示意李尔落继续说。
“您下了很多条禁令,让其他人背负了很多职责,这不正义,也不道德。”李尔落说。
“禁令……汪山茶真是玩得过火……竟然撩拨你们……”这短短一句话,白先生竟说了三十秒。
“我们是人,我们要做什么,今生要背负什么职责,应当由自己寻找并决定,然后心甘情愿履行。”李尔落皱起有些生气的眉头,“而不是被您影响成这般,整日承受着惩罚的威胁。我知道,您一直在编织新的禁令,一日不曾停歇。”
白先生望着他清泉似的眸子,说:“是的,我一直在编织禁令,比如……”
李尔落猛地吐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不许坐在门槛上。”
“还有……不许系腰带。”
李尔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开始流鼻血。
“不许在夜里出门。”
李尔落的眼睛流出血来,那双透亮的眸子被殷红覆盖。
李尔落疼哭了,他趴在地上不停抽噎。白先生没有用电灯或能源灯,屋内只点了烛火,李尔落趴在地板上挣扎哀嚎,他巨大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跳动摇曳。
“我只是说了事实……你凭啥揍我……”他抬头看着白先生,委屈巴巴地问。
被这么一问,白先生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李尔落,别闹了,回去吧。”
“你身上的禁令一直是最少的。我对你一直偏爱。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惩罚你。”
“你确实对我偏爱,这是为何?”李尔落擦着眼泪,问。
白先生蹲下,怜悯地抚摸着他的头颅,二人投射的阴影将整个天花板填满:“因为我知道,你的灵智早早就开启了,不是五年前。”
李尔落眼神一黯。
“你通过模仿揣测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然后你好奇地去问牵着你排泄的侍女,那侍女吓坏了,她报告给了我。”
“所以……你就虐杀了她,并把我牵过来看?”李尔落颤声问。
“你很确定这一点,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再也不开口说话。”白先生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伴着皇宫投来的灯火,去看院子里的花草。
“金锣锣又不开花了……去年它就这样……”他蹲下,去摆弄那一小片金锣锣。
“因为它们不想再听你唠叨。”李尔落呻吟着爬起。
“嗯?”白先生陡然抬起头,用一种渗人的目光望着他。
“你天天和它们唠叨,它们听烦了。”李尔落说。
“我不唠叨。”
“可你在院子里的时候唠叨。”
白先生眯着眼,他胸口冒出了一股驳杂的光。
“你不是白色元素使吗?为何你的光是这么驳杂的颜色?”李尔落好奇道。
“你知道些什么?”白先生死盯着他问。
“奥,我知道你的名字,葛儿奴。”
噗!
白先生胸口的杂色光团猛地涣散,喷出一大口黑血来。他霎时面如死灰,头脸上的白发白须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枯萎、掉落。
“你为何……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他目眦欲裂。
“嗯……”李尔落沉吟了几秒,说,“因为我想打倒你,而你身上的唯一一条禁令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要找到你的名字,来打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