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我这个珍贵的朋友……在表演?
可是她刚才又确实舍身救了我啊?
不……这正好合了我的猜测……没有底线……他们都没有底线,连他们自己的生命都不是底线。
孙秘书去看阿留大哑巴和罗招娣,从他们躲避尸体的眼神中,发现了隐藏好的伤感和兔死狐悲。这才是人类的特质。
但他无法判断汪笸箩,他现在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借来了阿拉莎用来拍大头贴的简易照相机,匆匆拍了几张狼藉营地的照片,又给汪笸箩抓了几张尽量威武的特写,蹲地上码了一篇文章,发给了汪山茶。题目是:《鲁拖集团残害忠良,军营乱象丛生、腐败横行,汪笸箩陛下带兵镇压。》
又等了几分钟,木托里之花回来了。
“怎么样?那几个怪物哪去了?”孙秘书熄灭又未吸完的香烟,问道。
“他们去了莫比斯之墙。”木托里之花平静地说。
“去了垃圾场?”孙秘书皱眉,“去那儿干什么?那是死路啊。”
“第一,他们没有理智,我确定。第二,他们进入了垃圾场。”
“嗯?那是禁区啊?还能进人?”孙秘书大吃一惊。
“他们跟着那车垃圾进入了莫比斯墙上的垃圾管道里,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孙秘书批判道,“你也太不出力了,我已经确定了你很强。”
“第一,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木托里之花奇怪地看着孙秘书,“第二,我不敢靠近,怕被控制。”
“你怕什么,被控制了也就是跳舞,你刚才跳得那个不挺好看的,那叫什么舞来着……对了!是……”
砰!
孙秘书被打晕了过去。姜轻巧惊呼。
木托里之花面无表情地收回刀把。
“都去执行各自的任务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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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孙秘书正趴在姜轻巧宽阔柔软的背上,周围是一片混乱。着火的店铺,哭泣的婴孩,惊恐的市民,以及无处不在的杀戮。所有高处,无论电线杆还是二楼以上的建筑,都被持枪的巡逻队征用了。
他们已经到了市区。看来电视台已经播报了茅红豆她们拍的新闻。
“过去多久了?”他问姜轻巧。
“半个小时了,阿留大哑巴呼叫了一名附近的飞兽小队成员捎了我们一程。”她说。
“那怎么才走到这儿,我看见了老抠头儿的甜水铺子,这离市中心还远呢。”
“罗招娣他们叫醒士卒,办了一场简易的哀悼会,把豹女他们草草埋了,挖坑用了很久。”
“嗯。”
“对了,老抠头儿的甜水以后吃不到了。”姜轻巧说,“他的儿媳妇死了,她儿媳妇做得正宗,一直都是她在干活,老抠头儿的手艺其实很差。”
“嗯。”
“……”
“轻巧。”
“嗯?”
“你为啥这么胖?这是哪一条‘职责’,唯独这一条你从未和我说过。”
“……我的藤蔓每天都要吸收血肉,我自己也要每天吃够很多食物。”
“平时我也没见你吃多少东西啊?”
“我吃不下那么多,都是把食物打成糊糊,让阿拉莎直接把食物转移到我的胃里。”
旁边有老人被打死,他的孙女抱着他的尸体哭。姜轻巧背着孙秘书从她头顶跨过,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很胖吗?”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
“不胖,你无论是一百斤还是一千斤,我都喜欢。”孙秘书转过头,看着仍在那里抱着爷爷哭的小女孩,说。
“你……”姜轻巧一阵语塞,显然,“喜欢”这个词汇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但她知道那是什么。
“轻巧,你喜欢吃什么?等今夜忙完了咱们去吃。”他说,“要是你不饿,咱们就喝点东西,或者散散步,看电影也行,我前些天买了一张光碟,还没来得及看,新片子。”
他直直看着后面的汪笸箩,跟姜轻巧说着话,并未避讳木托里之花。
“奥……好……好。”姜轻巧连忙应声。
而孙秘书,看见汪笸箩笑了一下。是完完整整地对他笑了一下。虽然又快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