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楫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俯视着漆采唳,故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问道:“既然没死,你刚嚷什么?”
“再没水喝就要死了。”漆采唳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知是怎么想的,庆楫脱口而出道:“你确定喝了水就不会死?”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漆采唳想着,直接闭上了眼睛。‘若是喝了水就一定不会死,那这世间岂不是早就没有死人了。’
回答庆楫的只有沉默。
对于漆采唳的不理睬,庆楫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盯着漆采唳干裂结着血痂的嘴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庆令看见庆楫出来,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庆楫答道:“渴了,要我给他找水喝。说是如果再喝不到水就会死。”
闻言,庆令带着些气恼说道:“还能威胁人。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没事。”
“………”
经庆令这么一说,庆楫也有点动摇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给漆采唳找点水来。
“你是没看见他现在那样。虽然那小子说话是冲,但他现在倒真像是一条快被太阳烤干的鱼。
又干又脸色铁青的,要是再没口水喝还真说不好。”
庆楫说着,迈开了步子:“你继续在这儿守着,我去找点水来。”
看着庆楫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之后,庆令忍不住想看看漆采唳现在的样子。
‘脸色铁青?就他那个肤色要怎么铁青?’
庆令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好奇。还未等大脑抑制好奇的指令传达下去,庆令的双脚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帐帘内。
漆采唳被疼痛和冷热折磨的早就没了精神。
心里笃定庆楫不可能这快回来,纵使已经听到了庆令的脚步声,漆采唳也没有丝毫要睁开眼睛的打算。
庆令见漆采唳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是没有发现自己。
轻手轻脚地走到漆采唳身边,庆令终于看见了庆楫口中那张面色铁青的脸。
漆采唳紧皱着眉,看上去十分难受。他的脸色不但整体上比脖子黑了一个度,而且还黑的不均匀。
细密的小汗滴聚集在他的额头上,近黑的深青色聚集在他的眼睛和鼻梁上。那分成一块一块的深青色,让漆采唳的整张脸都显得斑驳了起来。
在这么一张深色调的脸上,漆采唳那没有血色、颜色发白、裂口之上还结有暗红血痂的唇,就变得格外突兀了。
‘这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庆令想着,急忙转身向着军帐门口跑去。
或许是因为帐篷里并不明亮,或许是因为太急……庆令竟直接把漆采唳瞧成了眼窝深陷。
‘连眼睛都陷进去了…就他现在这样,一口水能保得下命?不行,得赶紧把巫医找来。
他就是要死,也万不能死在我手上……’
庆令刚跑到帐外,就被帐外的明亮晃了眼。他顾不上理会眼睛的不适,径直朝着巫医所在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