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很好,算计的也很好,可是,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啊。”
“向朝廷揭发你的谋乱之举的,偏偏就是你想要取而代之的徐家家主徐本高。”
“你不露面,结果徐本高却将你是主谋的消息散播在参与暴乱的百姓之中。”
“你虽加入了复社,可你一无功名,二无文才,虽家趁人值,家大业大,但人家压根就不能正眼瞧你,更别说被你拉下水了。”
“你费尽口舌,也不过是换来了一句口头承诺。”
“到头来,你只能自己找几个落魄秀才,喊着五人墓碑记,冒充复社。”
徐本善战栗不止,仿佛浑身赤裸的暴露在世人面前。
刑部治安司郎中汪乔年听罢,啧啧称叹,“钓者自得,何人为鱼,何人为饵,何人为钓者。”
“徐本高欲借松江民乱,铲除了自己在家族中最大的对手徐本善。复社,欲借松江民乱试探朝廷的态度。”
“可笑你徐本善,自以为是执竿者,到头来,咬钩的,却是你自己。”
“恐怕,也正是因为徐本高和复社在暗中推波助澜,事情才会闹得这么大呀。”
汪乔年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的刑部官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点记录。”
吴孟明看着瘫软在地,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的徐本善,“现在你能说说为什么要勾结弗朗基人了吧。”
徐本善面色惨白,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全对,但我并没有勾结弗朗基人。”
“我徐家确实在海上和弗朗基人做过生意,但目的只是为了赚他们的钱,就他们那一群化外蛮夷,我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
徐本善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勾结弗朗基人,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还不敢拉着整个家族陪葬。
弗朗基人是因为松江知府方岳贡关押了他们的两个人,再加上市舶司出口的货物加了税,价格高,他们心中不满,这才想要秀秀肌肉。
只是没想到,刚刚靠近大明海域,就被浙江水师盯住了,他们就没敢发作。
吴孟明向徐本善询问此事,也只是在确认。
吴孟明便让徐本善签字画押,然后命人将徐本善押了下去,由自己带来的锦衣卫亲自看管。
待徐本善被押下去之后,汪乔年便向着吴孟明问道:“吴同知,你我皆是初来乍到,怎么贵司会对案情了解的如此透彻?”
吴孟明淡淡一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
说着,吴孟明点了点自己身上的飞鱼服,随即就笑着离开了。
汪乔年略做思索,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南京锦衣卫千户所。
事实也确实如汪乔年所想,松江民乱爆发后,南京镇守太监魏忠贤,南京锦衣卫千户所千户许显纯,两人不敢怠慢,因为他们来南京就是干这个的,便立刻派人去调查。
这两人,魏忠贤原来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提督东厂,许显纯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搞情报工作,属于专业对口,而且这两个人都不白给,很快就摸清楚了情况。
二人将事情的经过整理之后,便立刻派人北上,送到了北京。
而此时,吴孟明已经带队前往江苏了,待吴孟明到达之后,许显纯又派人混在迎接人员中,将情况传递给了吴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