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司农桓公、太尉蒋公、燕王殿下等一众朝臣在府外求见。”
夏侯献捏了捏眉心:“不见。”
吱呀一声,相府府门被打开,相府小吏迎着群臣的目光顿时觉得压力倍增,连忙拱手,声音都有些颤抖:
“诸公,丞相今日身体不适,不便相见,他令在下转告诸公,若有要事可于明日朝会商议。”
“啊这”
群臣嘀嘀咕咕。
府门再一次紧闭,群臣面面相觑。
府内,夏侯献继续看着族谱,看到了燕王子曹璜的名字,不禁皱眉。
“燕王的儿子难道不是历史上的魏元帝曹奂?莫非还没出生?”
不过疑惑只是短暂一闪,他并不在意此事。
立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幼帝实为不妥,毕竟废黜曹芳是以天子无道,另立贤君为由,但转手立一个没断奶的娃娃,岂不是吃相太难看。
于是他直接排除了这个选项。
翻了一圈,最终只有楚王曹彪,彭城王曹据,东海王世子曹启和高贵乡公曹髦进入了决赛圈。
曹彪他有印象,当年他在淮南任职时谒见过几次,过得可怜巴巴的,吃穿用度甚至不如扬州刺史王凌。
而且他年纪太大了,已经五十三岁。
抛开年纪不提,此人在历史上被王凌、令狐愚三言两语就忽悠了,说明他并非是完全被裹挟,而是心中有野心的。
所以夏侯献也排除了他。
这里提一句,在王凌之叛前,曹氏宗王都是在封地就藩,因为有了王凌拥立曹彪一事后,司马懿才以此为由将宗亲们全部迁往邺城圈养。
至于彭城王曹据,夏侯献记得历史上司马师起初要立他,具体理由不太清楚。
或许是因为司马师根基不稳,怕被外镇的将军以“立幼帝,把持朝廷”为由反对他。
不过郭太后却是神助攻,她不愿意放弃太后尊位,以曹据不能奉魏明帝的祀为由,言辞拒绝。
司马师“无奈”,只能立高贵乡公为帝。
曹髦
这位可是日后被钟会赞为“文比陈思,武类太祖”的少年贤君。
其实夏侯献在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曹髦如果真的贤明,作为宰辅的自己真的可以在统一天下后,急流勇退,还政于他。
夏侯献想了想,自己死后有诸葛武侯那样的身后名,受万人敬仰,好像也不错。
但。
人是自私的,人心也是难测的。
曹髦长大后,会记得夏侯献的好吗?
明朝的张居正似乎也给了答案。
不再犹豫
他把目光锁在东海王世子曹启的名字上
夕阳西下,相府门外群臣们的影子被托在了东方。
“咦,司马公,您怎么又回来了?”桓范看着司马孚,一脸惊讶。
这家伙方才说尚书台有事处理,借故走了。
司马孚捏了捏手腕,表示有点酸,“尚书台掌管天下诸事,繁杂的很,我倒是羡慕桓公啊”
怎么?骂我清贵?不行你下来,我来做!
桓范都不想点破他,这不是把我们当替身了,丞相若是这时候出来,还以为你司马孚一天都站在这呢!
吱呀~
就在这时,相府门终于打开。
原本扶着腰、捶着腿的群臣们开始站直身子,恭敬地看向门口。
夏侯献走了出来,表情凝重,目光扫向群臣。
其实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惺惺作态,而是要群臣一个态度。
不管是真心也好,被迫也好,至少他们站在这里就说明他要做的事,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
于是不再推辞,不再犹豫,看向桓范道:“拿来。”
桓范捧上联名书,奉上笔墨。
相府小吏抬来小案,夏侯献不顾形象的跪坐于地,随即大笔一挥,在联名书开头留白处写下:
【臣丞相萧县公夏侯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