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幽一战,对李存勖来说还算顺利。
毕竟刘守文、刘守光两个集团军都在东面打的难舍难分,幽州劲军定霸都亦被抽走东向,单凭幽州本部的牙兵,并不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幽州内城居然很难攻。据下面人来报,不但城中守军退了进去,好似还有大部分的百姓,亦被迁入了内城之中。
不过李存勖并不觉得厌烦,他马上令人去幽州辖境内招降各县、镇,而后募集乡兵,征召民夫。他已不打算继续用从河东带来的精锐去填命,幽州唾手可得,用这些乡兵困住即可。
眼下的目标,已可以转变成东面那未知的敌人了。
不需多久,或许十日之内,他麾下的兵力可以暴涨为可怖的五万,虽说精锐定还是河东兵马,已折损了数千,不达两万。但应付河北兵马,已然足够了。
总之,他怨天尤人,就是不怪自己。
所有人都低哗起来。
但现在风水轮流转,谁能料到李克用生了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如今将他堵在城内,日夜攻城,吓得刘仁恭没有哪一夜是睡好了的。
李存勖冷哼一声,大喝令道:
这会,从城墙上浴血退来的李莽被刘仁恭寻到了。
“说!密道通往城外何处?又从城内何处进?”
李克用当然大怒,立即率河东军马亲征幽州,未料大败而还,几乎是师丧过半。除此之外,刘仁恭在志得意满之际,还将斩下的河东兵士首级全部献给了朱温,可谓是蹬鼻子上脸,让李克用气的吐血。
刘仁恭显得有些急躁,不断的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城外可是李存勖、李存勖。这厮最擅野战,用兵更是让朱温都不敢小觑,你们萧军使难道就能败他?”
一时间,无数人马混乱的对撞在一起,空中暴起的箭矢好似惊雷,撕开了这烈日的晴空。
李存勖拧眉望着渐远的鸟影,一言不发。
“小奴在。”
“谁可替我射下这只猎鹰?”
伏在地面的镜心魔猛地抬起头,看着李存孝一把拎起那重弓,他身形虽笨重,但速度却极快,几个迈步中,竟就向前奔了十数丈,而后,在令人牙酸的拉弓声中,一支箭矢破空射出。
刘仁恭哪管这些,唯恐李莽拒绝似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神秘兮兮道:“当年李克用亲征幽州,某恐不敌,于城内挖了一密道,直通南面高梁河。虽说其后败退河东,但那密道却一直留到今日。”
人人都以为,李存勖养着的这一批伶人,不过是戏子误国,小丑一般的东西,这镜心魔居然能有这般本事?那张弓,少说也有三石,是李克用早年所使的重弓,如今赠给李存勖的而已。
但令所有人都诧异的是,这畜生竟猛地发出一声鹰唳,向着东面俯冲而去,霎时消失在了视线中。
人群中,形似猿猴的李存忠霎时跃到李存孝肩上,嘎嘎发笑:“世子,下令吧。我与十弟替你会一会这河北军有多厉害。”
当年刘仁恭背叛河东后,不但致信谩骂李克用,还将在幽州的太原将领全部扣押,以厚利引诱,让许多人都转投幽州,算是狠狠挖了河东的墙角。
镜心魔聚精会神,完全不理周围的议论声,箭矢骤然冲天而起,透过云霄。
他抽出佩剑,猛地向前一指。
李存勖用手遮在额头上,丹凤眼虚眯,抬头望着那只从城内飞出来的海东青。
第二日一早,两军主力在高梁河遭遇,终于摆开了阵势。
“李指挥使、李指挥使……”
“你率义从军各营步军,向东进发,摆开阵势,准备野战。”
“去他娘,这些河北人长了四条腿不曾?”
作为身先士卒的天生统帅,李存勖生性好战,此等野战更是要亲自冲锋陷阵。便就是要准备亲率这等强军,踏碎河北人的骨头,奠定最后的局势!
……
“老九、老十。”
“这匹夫!”镜心魔不由心中暗恼。
“狗日的河北军这般快?前两日不是说还在泃水?直娘贼的几百里的路,两天就赶过来了?”
不过他的话音恰落,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忽地撞入营来。
“得令。”
刘仁恭老泪纵横,心有凄凄。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那差不离已乘云而上的海东青猛地一颤,很明显是左翅受了伤,形同人类趔趄一般,歪歪扭扭的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