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厦门高崎国际机场，一架红眼航班缓缓落下。
拥挤而疲惫的脚步影响不了人们归家的心，张玮琦在出口大厅取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他单手拉着箱子，在机场外等起了网约车。
不是机场出租坐不起，而是网约车更有性价比——牛马的人生，该省省该花还要省。
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张伟琦的眼神有些羡慕。
极目新闻——“鹭岛青年企业家成大器出席第一届短视频与创作论坛，大会由鹭岛新千年传媒研究院主办，鹭岛副市长出席并发表讲话。”
新千年传媒研究院，这个名字好啊，花小钱办大事的效果就体现在这里。
对于一个新的行业来说，论坛野鸡不野鸡，是没人能定义的。
成总攒局搞了第一届，而他办的又比较大，那他就是权威！
每日闽南——“传承时代文化经典，八闽大地谱新篇，山海关携手闽省戏剧团，打造闽南特色戏曲新征程。”
闽南本地的戏曲是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山海关有相关的戏曲人才，成总自然不会放过薅羊毛的机会。
上下左右的多勾连一点，不需要太高成本，宣传效果却很大，尤其是在山海关的网红数量爆发后的现在。
只要这件事本身够‘有意义’，成大器就愿意放手让手下的人去试。
海峡快报——“捅蘸部副部长、国侨办主任、闽南海峡办主任到访山海关，对新时代的媒体工作者致以充分的肯定。”
对于捅蘸部门来说，山海关这个新生的公司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它签约了大量在华的外国人做短视频博主，发布了一堆关于华国的短视频。
以往，这种文化方面的活动，一般都是由拿狗粮的ngo搞出来的，往往会显得很其心可诛。
但成总的山海关是为了挣钱而签约大量外国人做网红的，这就不一样了。
夸华国是必须的，同时还通过其他的平台向全世界展示了华国的风貌。
在山海关规模不大的时候，这种现象没人会太在意，但现在山海关已经有了足够的体量，捅战价值立刻就上来了。
作为成总的朋友，张玮琦的命运被成大器改写了，张玮琦自然希望成总越来越好。
只是吧，他在‘家家好物’投了八万提升自己的‘等级’，却一分钱回报都没见到，而‘家家好物’又是成大器的山海关旗下网红推荐的。
当初，正是看了赵虹锦亲自出境口播、拍摄的，张玮琦才果断参与了‘家家好物’这个盘子。
一方面是老同学，一方面是自己的小钱钱，张伟琦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叮”电话响起，已经坐上网约车的张玮琦赶忙调整了一下表情，一脸殷切的接通了电话。
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给自己打电话了，这种事儿，张玮琦一瞬间就想到了成大器。
他能有这种差异化的待遇，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己有这位老同学。
“晚上好，顾总。”
“是，我是填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个事情吗？”
“好！”
放下手机，卸下谄媚的无人观看的表演，张伟琦瘫在后座上，叹了口气。
他看不懂东鑫为什么要统计员工们参与‘家家好物’的情况，但他从顾超飞亲自打电话这件事中，品出了味道。
作为一个小虾米中的小虾米，张玮琦唯一的期望只是拿回自己的八万。
八万，可以是成总的一顿晚饭（主要是里尔吃的多）。
八万，可以是小赵的一件衣服。
八万，可以是丽莎的一个包包。
但这个世界是金字塔型的，对于还没爬上去的张玮琦来说，这八万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他心里。
张玮琦清楚，成大器给自己改了命，沿着现在的路走下去，八万块他总会挣回来的。
但清楚不等于可以平静的接受，张玮琦接受不了，自己的八万被黑了这种荒谬的故事。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被资金盘欺骗的普通人的一员。
在众多镰刀锋利的资金盘中，‘家家好物’的收割水准甚至算得上温柔，但这，业已经可以成为压在普通人肩膀上的山了。
顾超飞的办公室，东鑫的太子爷正在与钟矩交流。
“老钟，孙总上次还有意让鼎益菁华投山海关，如果我们东鑫系挑头针对‘家家好物’这类资金盘，那鼎益的钱就不好拿了。
你办这件事前，孙总有没有和你说过鼎益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类老狐狸来说，鼎益、家家好物这类都是一种东西，资金盘。
鼎益的模式是旁氏，家家好物则是传销。
区别在于，旁氏的资金要靠本身去拉，传销的资金则需要层层忽悠层层拉。
嗯，从稳定性和‘可靠性’来说，前者也就是旁氏的上限更高。
因为庞氏刮的是有钱人的钱，传销刮的是穷鬼的钱。
鼎益玩的是‘禅易投资法’，家家好物玩的是‘私域电商’，你看，前者是不是更高大上一点。
又是禅又是易的，不比后者这类互联网小地摊好？
“说过，鼎益菁华今时不同往日，山海关的速度比较快，融资额度低了我们亏，融资估值高了资方不买账，而且吧，mcn这行你也在会上看过汇报，山海关的盈利持续性很难保证。”
《山海关的速度比较快》
顾超飞的表情控制很棒，他笑着点头，一副放心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