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雪,别哭,不疼,这是小儿科的把戏,只是扎的时候有一点点疼,如今已然不疼了,你别哭······”时慕青转头看向尔雪,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她面色苍白,却有种破碎温柔的美,尔雪闻言,连忙用衣袖擦完了自个儿眼角的泪痕,用手指轻轻沾取瓷瓶中的膏药,小心翼翼地给时慕青的伤口处轻柔抹上。yousiwenxue膏药微凉,原本以为上药会疼,却是只有微微的麻和凉意,竟没有了痛觉。
“尔雪,几时了?是否要整理仪容,去德云殿听课?”时慕青转头看向认真上药的尔雪,轻声道。看此刻的光景,已然日上三竿,她若还在床榻,免不得又被秦嬷嬷抓住把柄,又要狠狠教训她了。
“小姐还不知吧,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滴水未进,饭食未饮。陛下已经派太医前来诊脉,还赏赐了一堆宝贝与珍贵药材,陛下已然准许小姐在这半月内都不用再入德云殿听课,直至小姐养好身体!”尔雪小心翼翼地上着药,一字一句认真地或着慕青的话,“说来也是那刁奴恶嬷活该,那日小姐被刁奴扎晕之后,恰逢玉笙公主求着陛下带自己入德云殿看一看贵女所学的氛围,结果陛下亲眼看见那秦嬷嬷和刁奴的恶行,陛下怒不可赦,当即命宫人将秦嬷嬷与刁奴带下去刺针刑半月,半月月之后再打三十个板子,将奴籍发卖出宫。据说,连带着皇后娘娘,也被陛下重责德行有亏,实难管理后宫,如今罚娘娘禁足宫殿一月,将后宫管理权暂移熹贵妃。”
“竟是这样?”时慕青闻言,若有所思。会有这么巧吗?正巧她接连受罚,正巧她受刑晕倒,陛下便被玉笙公主带来顺路救了她?这是多大的概率,才能有这样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仔细一想,她既不认识玉笙公主,又与陛下无甚交情,或许真的是上天垂怜,她受苦时苦苦哀求,神明听见许她得偿所愿罢······
这边好容易尔雪替她上好药,又贴心地拿涂满了药膏的纱布轻轻将时慕青的玉臂裹好,再落下衣袖,放入被中。
尔雪扶她坐起,拿了个枕头替她垫在身后,将膏药放下,轻轻吹了吹煮好的冒着热气的白粥,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时慕青连续三日未近水米,又是接连数日受刑,此时还感染了风寒,却是虚弱无力。好在尔雪贴心,这白粥软糯,适合她这边需得调养的人饮下。
就这样勉强食了小半碗粥,又饮了满满一大碗苦药,尔雪替时慕青轻轻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药渍,然后再将慕青扶回床榻。
“时小姐,太医说了,您受刑晕倒还感染风寒,需得静养。”尔雪替她捏好被角,一边整理床榻,一边轻声说,“这几日因着小姐病着,圣上与太后的赏赐以及各宫妃嫔的赏赐,连带着各贵女的礼品都一一如流水般流入隐云斋,前边正厅已然快堆不下了,如今陛下圣谕已下,待小姐身子痊愈,便从隐云斋搬入三殿下的宫殿偏殿,这般赏赐,便是那傅家小姐都没有的独一份!”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时慕青听闻前厅堆满了各宫送来的礼,终是忍不住问了问,“尔雪,既是各宫送来的礼,可有三殿下送的?”
尔雪闻言,原本整理床榻的手一僵,她的身形在时慕青眼中十分明显的一顿,便连神情也有些躲闪,随后虽然恢复了平常的声音恢复了慕青,然而听着她的话,慕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坠啊坠,落入崖底,粉身碎骨般地疼。
尔雪说的是,“小姐,许是三殿下太忙了,还未曾收到小姐受伤的消息。这会子,说不定收到消息了,在给小姐备礼呢!”
慕青闻言,终是闭上了眼眸,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那场相救,是慕容渊的手笔?期待她受刑的消息传到慕容渊耳中,他会心疼?他会着急?他会挂念?
慕青忽然觉得,这个冬日十分寒冷,便是她,也觉得冬风凛冽毫无温度,冷到足以把一颗温热的心冻僵······
许久,时慕青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是不是,昏迷的这些时候,三殿下从未来看过我,是吗?”
倏忽,空气中静得可怕,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尔雪站在床边,望着面色苍白的时慕青,满脸纠结,她看着慕青那苍白到无力的脸,多少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一双眼眸,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纠结。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小姐,是三殿下太忙了······”
或许尔雪以为这般,能让时慕青觉得好过些。
可是这般的婉转又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慕容渊并非出现。即便她高烧昏迷,他也没有任何表现。
都说一个人是否关心别人,从他的行为可以看出。尔雪和小桂子是慕容渊的暗卫,她不相信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不曾传递自己的情况给慕容渊。可是慕容渊,却依旧仿若未闻,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毫不关心。
德云殿的宫女说,这段时间,慕容渊每每下朝去探望傅倾雪,都会带着小玩意去捧她欢心。可见是用了心了。
曾几何时,他在她身侧也是布了不少影卫,为的便是护她周全。
曾几何时,他为了她的夜盲症,愿意只身前往南国寻药。
曾几何时,在南国地宫,他也曾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握,许诺她她是他的妻。
曾几何时······
那些从前两人经历的一幕幕一点点温暖爱意,最后还是抵不过新欢的一个笑颜······
慕容渊费尽心思地准备只为讨得傅倾雪一笑,却不会再在意她是否受伤,是否安康,是否难受······
如此,这般,她又有什么好不懂的,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可笑的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时慕青觉得心痛如刀绞。这心里的疼,比得上那针扎之刑的百倍、千倍、万倍。滔天的痛处,压得她久久仿若不能呼吸,或许这就是情爱之苦······
原来,她不仅守不住自己的身体,便连这颗心,也守不住了吗,终究还是丢了自己的心······
时慕青闭目,两滴清泪滑落眼角,没入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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