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为了防止时慕青挣扎,一手牢牢握住她右手纤细的手腕,一手拿起一根根早已用药水浸泡好的银针,狠狠地对着时慕青裸露出来如同藕节的地方,一针,一针,一针地扎下去。fangzexs
那针是特制的,每一根提早泡完药水,那药水随着针刺入皮肤,便是蚀骨钻心的剧痛,时慕青很快面色苍白,忍着巨疼的她,额头面颊豆大的汗珠直冒,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她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奈何那秦嬷嬷早早地一早拽紧了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她想抽回的越挣扎,那针就扎的越狠越多,不一会儿,那节雪白的手臂上,已然被秦嬷嬷扎了几十针银针,就如同刺猬般,令人啧舌。
有的胆小的贵女,早已不敢抬眼看向她,捂着面巾将脸偏向一边,纵使是朝阳公主这般不喜时慕青,却也觉得秦嬷嬷手段过于令人不适,实在不忍看她那般痛苦。又碍于母后派遣的人,她着实无法开口,若是开口阻止,岂非打的是母后管理后宫的脸面。
剧烈的痛,时慕青的眼眸中已然泛起泪花,可倔强如她,她不愿落泪于强权,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便连眼中泪花也想方设法不愿让其落下!
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低头垂眸,在心中默念,早些结束吧,早些结束吧,早些结束吧······她的手上是密密麻麻的银针扎着,白皙的雪肤,密密麻麻的红点,是银针刺破表皮的血珠,那沉闷而钻心的痛感,一浪更比一浪高,劈天盖地的疼痛似乎像涨潮的潮水,要将她淹没窒息······
她本就不信神佛,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在心底默念,上天垂怜,信女求上天指条明路,祝愿信女早脱苦海······
今日的针扎之痛,远远大于昨日的鞭形,时慕青也不知,这般的日子如何是个头,忽然间她想起了自己现代的小家,想起了自己现代的工作,想起了现代朴实无华的平静人生,那里没有这般的强权压人,那里没有这般的凌辱欺凌,那里还有她的朋友,还有亲人······
人生中的第一次,她痛到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如果她放弃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她的灵魂又会以神奇的方式回到现代,去过从前那般安宁自在的生活?
······
许是扎了许久,秦嬷嬷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扎麻了,今儿个她一针接一针地扎,不下上百针,针针深深刺入,此刻觉得自己的手倒是有些累了,思及此,她甩甩拿针刺的那只手,不痛不痒地对着身后两个粗壮的婢女吩咐道,“你们两个,过来抓着,接着刺,把另一只手臂也给刺完,老奴有些累了,得歇歇。这罚,不能停。”
说罢,她狠狠丢下时慕青扎满银针的手臂,时慕青只觉得手上早已痛的没有知觉,此刻她这一扔,那手臂硬生生地砸向桌面,手肘重重地撞向桌面,瞬间乌青了一大块,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两个刁婢已然一左一右将她两只手臂重新拽起,狠狠抽出放在案板上的针,对着她的两只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扎着,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身上的刺痛,心底的悲凉,对亲人的思念,孤身苍老处境的感慨······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时慕青连日以来卑微的意志······
时慕青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德云殿的殿堂,只是在晕倒前一刻,似乎听见了一道娇软甜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那女音巧笑着唤着,“父皇······”
只是她再也没有心力去关心别的,整个人便如融化的雪水般,悄然倒地。
······
待到时慕青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午时光景,隐云斋的那张木床的金色床帷,绣着一朵朵绽放的合欢,绯红色的花儿,灼灼绽放,分外美丽。
时慕青醒来,安安静静地看着那床帷上的绣花,她面色苍白,一双眼眸空洞无神,情绪毫无波动,除了张开两只眼睛外,和睡着完全没有区别。
她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的绣花上,大半个月前,她初入这隐云斋的那一日,也是在这张狭小的木床上,他与她合颈而眠,同榻共欢,情意绵绵。
如今自打那一见之后,他们再不曾见过。小桂子和尔雪总是笑着安慰她,是三殿下忙于公务,一时抽不开身。只是这样的话,听多了,她也慢慢地懂了。
平常,她也能从朝阳公主与傅倾雪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慕容渊凡在朝野,每每下朝必会去倾雪的殿中小坐,或用些饭,或赠东西。
初时她原也不信,后来连德云殿的侍女也悄悄议论,再者结合尔雪去御膳房与库房换的物资越来越少,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得到,宫人对她的轻视,或许来源于慕容渊对她的不管不问。
时慕青便这样,睁着眼,望着那床帷上的合欢花,不知是那鲜红明艳的针线太过晃眼,将晃眼得她落下泪来,她无声地泪落枕巾,轻轻抬手摸过那上面的刺绣,轻声在心底呢喃,似自问,又似在问旁人,当初住在隐云斋绣这合欢花纹的女子,是抱着怎么样的期待,一针一线地绣完,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失落,在这般僻静的深宫偏殿中,了此残生的?
时慕青苦笑,若是在意,又怎么会不闻不问?
若是在意,又怎会任她被人欺凌?
她一向不爱花开,她总觉得花开之后,必会迎来花落,只是花期长短罢了,只是没想到,有一日属于他俩的花期,竟会如此之短······
这院中的合欢花还未开放,她心底的合欢花已悄然落去,剩下的唯有满枕泪痕······
待尔雪将药膏与清粥端入内室,看见的便是刚刚闻声擦去泪痕的慕青,她眼眶微红,眼睫润水,面色苍白,音容翘楚,小小的身躯埋在锦被中,不言不语,只是无神地盯着某处。
尔雪放下药盘,心中一阵怜惜,她轻柔地抓着慕青的手,轻轻撩上了衣袖,那洁白无瑕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如筛子般满是针孔血点,手肘内测还是一片青黑,饶是已经为她上药见过,尔雪心里还是一片怜惜,眼眶湿润微红,声音哽咽着开口怒骂,“也不知那死嬷嬷是什劳子猪油蒙了心的坏种,怎可如此糟践我家小姐,时小姐······你且忍一忍,尔雪替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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