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如愿祛除了脸上的胎记,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从无颜丑女变成了九天玄女。
她与二师兄走在街上,再也不会低垂着头不敢看人,反而是从前对她指指点点,骂她丑陋的那群路人,被她的容貌惊艳,或呆怔痴傻或垂涎欲滴,个个丑态百出。
苏苏沉浸在“俊男美女,天作之合”的夸赞里,她感觉无比幸福,也以为这幸福会长长久久,但她的如意郎君并不只对她一人呵护备至,不只于她一人柔情蜜意。
他很多情,多情得来者不拒。
苏苏第一次发现他的不轨行为,是在二人定亲不满两月之时。
那一年六月,苏父带着魏天财四处游学,将家中事务交给孙天官和苏苏,这一对未婚夫妻打理。
起先的十多日,两人还形影不离,渐渐的,孙天官总是借口事务繁忙,经常一整日见不到人,甚至有时候晚间都夜不归宿。
苏苏担心他在生意上遇到什么难题,去铺子寻他,却寻不见,伙计们也纳闷儿:“孙掌柜的都几日没来铺子过问生意,我们还有些事务要请教掌柜的,也是寻不到人呢!”
苏苏没有怀疑其他,反倒更加担忧起来,孙天官出身没落贵族,据苏父说还有几个仇家对他穷追不舍,难道会有生命危险吗?
苏苏派了很多家丁全城搜索,自己也跑到街上去漫无无目的找寻,正在心急如焚时,她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了她的如意郎君,她那个玉树临风的二师兄正笑意盈盈地搂着一名女子的细腰从青楼里走出来。
苏苏的心脏像被无形的大手用力攥紧,猛然一疼,又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憋闷和钝痛。
苏苏的面上是一片木然,她似游魂一般跟在两人身后,看他们相依相偎的游山玩水,又看他们相互亲吻到难舍难分,二师兄赋予她的一切柔情,都是假的吗?
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的亲密与粘腻,并不是干净与纯粹的,是她的未婚夫曾和别的女人演练过千百遍,有了她之后,又和别的女人重复了千百遍,他都没有感觉厌烦吗?
她这个未婚妻又算什么呢?
河边柳树的阴影里,孙天官抱着秀秀,吻得情意绵绵,这个女人身娇体软,嘴唇不薄不厚,又不像良家女子碍于羞耻躲躲闪闪,沾了她的身子,总能让男人激情澎湃,孙天官与女人的丁香小舌游戏共舞,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沉迷,手也不自觉地从女人的细腰游弋到了丰满的胸部……
他爱与不同的女人体验欢愉, 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品尝食物,有人喜欢辣的,有人喜欢甜的,他却喜欢尝遍八方,每种滋味都要尝试一遍,才不枉此生,对哪种味道他都是真爱。
他有一点遗憾,兴致正好时不能继续,游人三三两两诸多不便,女人的小手也在他的腰部抚摸揉掐,对他突然中断的亲昵表达不满。
孙天官用两指掐起秀秀的尖下巴,桃花眼里春情一片,低哑的嗓音诱惑满满:“秀秀,我们换个地方!”
女人微张着唇,粉嫩的舌尖缓缓舔舐嘴角,妩媚一笑:“好呀,我的郎君要好好疼我呀……”
“那是自然!”
孙天官的手状是不经意间,在秀秀的酥胸上一扶而过,惹得女人身子轻颤,佯装恼怒,实则媚眼含春,摆着水蛇似的腰身,伸出粉拳轻捶男人的胸口,如此魅惑之姿,是个男人就招架不住。
孙天官仰面开怀,笑声却戛然而止,因为两丈远处立着泪流满面的苏苏。
“苏苏!”
孙天官心内一慌,手上一滑,就将秀秀推到一边,差点栽个跟头。
“苏苏,你别哭,你听我说……”
孙天官几步跨过去,一手去抓苏苏的胳膊,一手要擦她的眼泪。
苏苏猛然向后一躲,退出了两米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你太恶心了……”
“不不不……你别这样说,你别哭……”
孙天官见很多游人围过来看热闹,连忙大步向前,不顾苏苏的挣扎,把她按在怀里,裹挟着她离开此处,并且急声安慰着:“苏苏,你别生气,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又能怎么说呢?
苏苏看见的都是幻觉吗?
即使是幻觉,那一幕也已烙印在她的脑子里。
“苏苏,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
“苏苏,你原谅我,你是我最想要的妻子,也将是我唯一的妻子。”
“苏苏,等师父回来,我们就拜堂,我只守着你一个人。”
“苏苏,我最爱的就是你,对她们我只是一时激情,只有你才是我的最爱。”
“苏苏,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一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最后,苏苏还是原谅了二师兄,即使她曾在无数个夜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那一幕在她的脑子里反复回放,也曾无数次躲在被子里痛哭出声,她还是选择了原谅,她想着,等二师兄顶着苏苏夫君的身份时,就不会再乱来了。
苏父带着魏天财游学回来的那年冬月,呼延氏踏平了北洲,原本依苏父的意思,是让苏苏和孙天官留在南方,不想把宝贝女儿带到战乱之中,可是苏苏执意要随着父亲和大师兄前往北洲。
因为她害怕,战乱一起,不知何时才能平息。
父亲若是走上一年两年,她与二师兄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他的那些相好,会不会又来撩他?一个没有妻室的男人,是否有定力把持住自己不犯错误?
未婚夫与其他女人苟且的那一幕,她不想再看见第二回。
腊月时,苏父带着两个徒弟和宝贝女儿到达了北洲,与燕家军历尽千难万险击退呼延,历时大半年,全城百姓为燕家军大捷欢呼雀跃之时,苏苏和孙天官举行了婚礼。
新婚之始,苏苏是幸福的,她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她的新婚丈夫对她百般疼爱,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本该拥有的,可遇不可求的,令其他女人羡慕嫉妒的,所有偏爱与疼宠,她都拥有过,只是那份幸福并不长久。
新婚五个月以后,孙天官又犯起了老毛病,这一次与他相好的是一位将军的遗孀。
那女人并不漂亮,甚至因为生育过孩子,又死了丈夫,形容比同龄人还要苍老几分,可这就是这样一个比孙天官还要大上四五岁的寡妇,让一个已为人夫,家中有貌美娇妻的男人,流连在她的榻上,夜夜欢歌。
苏苏不敢闯进去,丈夫与别的女人调情拥吻的那一幕,都能让她失眠一个月,若是撞见他与别的女人赤身裸体同榻而眠,她会崩溃的,会失去理智,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她就站在那寡妇的院门前,静静地等,等了一个半时辰,她的丈夫才春光满面地推门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已然站成雕像的妻子,反而还回身与那野女人调笑:“小浪蹄子,明晚记得给我留门。”
这一次,妻子没有哭,只是面目平静地随他回到家中,关起房门,声音更加无波无澜地问着:“我哪里做得不好呢?”
孙天官跪伏于地,痛哭流涕:“苏苏很好,是夫君不好,夫君就是个烂人,苏苏,你不要生气,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你这样子,夫君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