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让大家失望了,热闹还真的没看着,只过了两刻钟,皇宫方向就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公公,态度恭敬地请马家人入宫。
隋府大门收拾立整,马家人也已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作鸟兽散状,都在小声议论太后娘娘会如何处置此事。
有人说太后娘娘定会处罚马家,为隋家撑腰。
还有人说太后娘娘早已不把隋家当回事,马家才是新晋的红人。
“我觉得太后娘娘还会包庇马家,你觉得呢?”
燕羽微扬着头,看向韩策冷峻的面庞,看热闹还能看得一脸严肃,应该是心疼他的如夫人了!
男人微一颌首,若有所思道:“我和翙翙所想一致,林太后会把马家捧得很高,但不知会给隋家什么好处!”
燕羽转头观赏沿途的夜景,偷偷地撇了一下嘴,语气里满是嘲弄:“林太后最喜欢做红娘,林家的女儿送完了,武家还有几位公主呢,正好隋窈没了母亲,可能会给隋候爷赐下三两个美人,也说不定呢……”
“怎么?”
韩策将落后一步的妻子,往身前拽了拽,微挑眉梢,假装惊讶道:“太后喜欢做红娘,怎惹得翙翙这般生气?”
不等燕羽回应,韩策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夫君知道了,定是太后娘娘送完隋家嫡女又送林家庶女,翙翙担心夫君的银子都用来养其他女人,既丢了男人,又丢了银子,实在是亏本的买卖,我若是翙翙也是要生气的!”
燕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却不肯在男人的调笑声中败下阵来,很快变换表情,认真无比地关心道:“隋窈还不曾年老色衰,太后娘娘就为你寻来和她一个调调儿的美女,要我说,你不但要快些回东洲去,还要抓紧张落加盖房屋,免得一年半载地就送一个,韩府后院不够大,别人会嘲笑韩大将军,连女人都养不起的!”
韩策哈哈一笑:“夫君养你这一个媳妇,都要掏空家底,甚至沦落到别的女人那里吃软饭,挪腾出银子来为你花销,别人嘲笑夫君就算了,翙翙可千万不要嫌弃夫君!”
燕羽做凶神恶煞状,低声斥责:“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用你养过我,我又不缺银子……”
韩策连连点头,口气认真:“翙翙不缺银子,只是喜欢赚银子。”
燕羽带着些许不自在:“喜欢赚银子怎么啦?”
韩策停下脚步,垂首在燕羽耳鬓,悄声道:“现在有一个赚银子的好机会,翙翙要不要?”
“什么好机会?”
“昨夜,我们夫妻同榻而眠,夫君给你五百两,今晚若是你还留夫君在榻上,给你六百两,明晚继续七百两,以此类推,翙翙愿不愿意?”
燕羽觉得耳朵有点痒痒,心里更痒痒,还有七八日就是春日宴,春日宴过个三五日,他们会各奔东西,十多日的光景同榻而眠,她又不损失什么,却能得一大笔银子,究竟能得多少呢?燕羽突然间不会算账了。
算不明白就不算了,反正是一大笔银子,但若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又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最后嘴硬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赖账?又怎么知道你出不出得起这份银子?”
韩策直起腰身,单手捧过燕羽的下颌,眼眸含情,嘴角含笑:“翙翙放心,就是你现在张口要多少,夫君都可以立即带着你去花满楼提出来!”
燕羽觉得自己不仅算账算不清楚,连话都听不明白,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到花满楼能提出钱来?”
“当然!”
“为什么?”
“因为孙天官为夫君所用,他开的买卖都是夫君提供的本钱!”
“哦……啊?你说孙先生原名叫孙天官,是叫孙天官?”
燕羽惊讶,孙天官不就是魏天财的师弟吗?那个苏苏口中很会赚银子的二师兄!
回到府中,韩策大大方方地在她房中洗漱,沐浴,宽衣。
燕羽的表情变化多端,直到钻入被窝,韩策熄灯上榻时,她也只是硬邦邦地蹦出一句:“不许越界,不许碰到我!”
韩策不是一般的有钱,隋窈那里得来的十万两,放到孙天官手里,钱生钱,再生钱……
有钱就能养兵,有兵就能抢地盘,抢了地盘再做生意,得了银子再多养兵,燕羽都想大喊一声:大武朝,谁与争锋?
借前夫之力,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有力不借,是不是很没有头脑?
借力之后,这麻烦甩不掉怎么办?
……
燕羽躺在榻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脑子就犯了迷糊,迷糊迷糊,就睡了过去,睡着了却不老实,很快就滚到韩策的手臂边上。
韩策本着自己的媳妇该抱就得抱,悄悄地搂过来,就不再撒手了,任她想滚也滚不到别处去,只能在他怀中扑腾。
韩策庆幸自己纳隋窈为如夫人,白白得了十万两白银,更加庆幸孙天官为他所用,可以让这十万两白银翻一倍,两倍,无数倍……
他有银子,妻子缺银子,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前几日还吵吵嚷嚷,横眉冷竖的妻子,近几日温柔了许多,这都是银子的功劳!
燕羽的心情并不像韩策所以为的那样平静。
一时想着韩策那臭男人对初恋情人爱似烈火,旧情难忘,害得她痴情错付,心死爱伤还不算,还要因他们的旷世情爱而遭受侮辱虐待,就该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一时又想着,既然祸端因这男人而起,为了早日大仇得报,从他身上赚些银两,借些钱力,或许也是天经地义的!
一时又想起林襄说过的那句,不该与男人硬碰硬,生死存亡之际,再讲些当不得吃喝的气节,反倒显得愚蠢。
一时再想到,人活着没有气节,与猪狗何异,既是不喜这男人了,再借他的力,报得大仇,也不算自己的本事,实在差点意思!
可是林家就快动手了,自己的实力还稀松吧嗒,凭着赌场那点收益,养两万兵马都是勉强,还哪有余钱招兵,不招兵怎么抢地盘?抢不来地盘怎么与林太后平起平坐,怎么报复隋窈?怎能寻来机会将她踩到泥里?
院子里的杏花开了,微风袭来,花瓣零落,杏树下的石桌边坐着夫妻俩,女人用手撑着头,仰脸看蓝天,白云,粉红色的花,男人举着茶杯,怔怔地望着女人紧锁的眉头,猜想着妻子心中的忧愁。
“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长庚进院来,打破了一幅盈满淡淡忧伤的唯美画卷。
“说!”
韩策并没有因为燕羽在场而有所避讳,吩咐长庚继续说明,而后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唇边,细品茶香。
长庚稍有迟疑,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将军,这是隋小姐今早要寄往东洲的书信,下面的人拦截到的。”
燕羽将视线从杏花树上移了过来,美人遭难就要给英雄去信,英雄将披荆斩棘,千里疾奔,救她于水火,同样的戏码,演完一出又一出,她这个观众都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