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走吧,我不能保证你什么,不过我可以给你些钱。顺便找个专业医师给你做个手指,前提是不要有更多问题”她说。
我默默点点头。
我们上了电梯,又站到她家门口,门这次也为我打开了。
我踩在她家的地板上,好像在小河上平移。透明的地板下滢满了蓝色的液体,在缓慢流动,让人感觉那液体很浓厚,里面飘着很多黑色的小片;小片碰到人踩着的地方就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小声响。她拿着水杯口对着地面,那些小片就好像凭空飞到杯子里,变成绿黄色的液体,黏附在倒着的杯子底,也不会洒掉,慢慢积多,接着她端正杯子,那液体就听话的浮出一大层气泡。
她畅快的喝了一大口,变成了圣诞老妹。她把杯子递给我。
“没有其他杯子吗?”
“哦……对不起,我忘了。想想以前我们可是用破锡纸管喝过小水塘的。时间过得真快,哈哈,是啊”
“得啦,水轮战争都多久的事情了”
我喝了另一个杯子,地板的液体是应该加了高岭山的星星草,味道甜美的发冲。我喝光了,有点神清气爽,让我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酒馆里喝过的那杯,这次也是一样,脑袋开始冒泡,整个人飘飘然起来,昨日的痛苦,未来的焦虑,此刻它们不受欢迎。视线开始模糊。
“你的信息已经被全网络封闭了。所以我不能给你数字钱”
“是啊,现金怎么样?”我的声音在发颤。
“现金恐怕你只能在原始主义者的家园里用。那地方你一定受不了的”
我想到了那个低脑科技的沙漠疗养村,原始主义者要么就是气愤的穷人,要么就是富到需要返璞归真以取乐的家伙。
我的脑袋有点重,一屁股坐到大水球上,水球开始膨发。我仰着脑袋,靠紧冰凉的水面。
“我只想消失,比以前更想。我出生在水资源匮乏的年代,出身在被你夺走爱的家庭,空虚的性格让我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成年的我可以说已经死了。我过着无意义的生活,沉迷在脑科技中,仅靠着科技不停的抽离苦恼毒素得以苟活”
我看着发黑的半根手指,好像劣质的蜡烛燃下的蜡。
“生活真是……我好累”
我说完了,睁开眼睛看到她看着一个液体沙漏在发呆。
“老哥,很抱歉听到这些,你过得真惨。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不,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我想不到呢?”
她站起身子,发白的脸显出无奈的愠怒。她转身拿起另一个小小的宇宙模型沙漏。
“来吧,带你找根好手指。三层是医师层”
“好”
下了电梯。楼道充斥着浓烈的消毒火分子味,台灯系统、医药推广、涂鸦广告、小诊所招聘、重金求救、以及无数门窗信号的脑波在敲打着脑核心。真佩服这些人的意志力,我要是待上一天就想要关机了。
“这里,这是我的朋友家”
门自动打开了。
“我们是朋友,我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一条枯萎的机械手臂抓走我的外套,脑袋射出紫色光线,扫着我,接着从胯部开出一个小口,取出一个红色的塑料方块,挂在我的脖子上。
那红色小方块一开始味道冲得不得了,接着突然就闻不见了。
“你躺到那里吧”
“医生什么时候回来,你通知过她吗”
“我当然通知过她。好了,安心些,你会有一根最好的手指的”
“好吧”
我看了她一眼,但她已经不见踪影,奇怪的家伙。
“医生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