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扑进各自母亲怀里,吓得嚎啕大哭。
遍地哀嚎中,谢栀只穿一身寝衣,蜷缩在雪地里,听着姨娘们对姐妹们的安慰,才明白过来,似乎是那个久未谋面的父亲犯了事。
太冷了,她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栗,嘴唇不多时便乌青起来。
谢栀不断拍掉身上的雪,刚一低头,就瞧见几双乌皮六缝靴出现在她视线里。
一群官员从自己身边经过,为首那人一袭绯红官袍,想来官位不低。
他外披一件黑狐大氅,侧脸轮廓锋利冰冷,叫人不敢逼视。
谢栀心中悚然,颤抖着往一旁的人堆中挪,却发现双腿已然快冻僵,没有知觉了。
就在她觉得下一刻便要冻僵的当头,一件尚带余温的黑狐大氅劈头盖脸地落下,罩住她单薄的身躯。
谢栀的视线被黑暗笼罩,等她艰难地露出脑袋时,只瞧见那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还有扬州司马一脸谄媚的脸:
“裴大人,您这边请。”
耳边依旧喧闹不断,她第三次从梦中惊醒。
没有风雪、也没有凄厉的哭声,也没有……裴渡。
可为何,这嘈杂之声犹在耳边?
下一刻,她心中一惊,迅速起身走到门前,隔着门缝,见外头全是金吾卫,还有不少被吵醒的客人,不悦地质问出了何事。
“官府办案,捉拿逃犯,岂容你等置喙!”
谢栀迅速转身,吹熄了烛灯。
她又走到临街那扇窗,悄悄打开一条缝,见街上密密麻麻,居然有八成是官兵!
那些人正举着火把挨家挨户地搜查,火光冲天,街上一时亮如白昼。
她尚存侥幸,料想裴渡应当不会为了她出动这么大阵仗,怕不是朝廷在捉拿什么要犯吧?
可下一刻,见到官兵手上的画像,她的一颗心沉到谷底。
他们要找的人果真是自己!
“可否见过此人?”
“没见过、没见过呀!”
下头,几个花楼娘子纷纷摇头。
谢栀暗自庆幸,那画像是她不假,不过她今日这般模样,怕是没人能将自己同画上之人联系到一起。
才要松口气,却见那官差又掏出另一幅画像,一抖开,上头赫然是她今日的装扮!
“那这个人呢?”
“这个……”
底下恰好有几人往这头望来,谢栀立即关上窗户,使劲扒下身上的衣裳。
裴渡疯了吧,这是在通缉她吗?!
且她远远低估了对方的能力,自己今早方作这副打扮在城门出现,夜里裴渡便叫人画出了画像,如此手段,简直叫人心惊。
正想着对策,门忽然被大力叩响,门板发出不小的震颤!
“官府查案,快点开门!”
“开门!再不开门就要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