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裳也别穿了,大过年的,那么多漂亮衣裳你不穿,非要拣这旧的穿,还是夏衣,也难为你将它翻出来了。”
裴渡一边说着,一边让她把手举高,好替她将衣裳剥下来。
“这不是想让大人高兴嘛。”
“我不需要这样的高兴。”
谢栀身上此刻只剩下一件里衣,冷得打了个喷嚏,也没听清裴渡的话。
“这下知道冷了?”
裴渡将衣裳放到一边,一把将人抱起往榻上走。
谢栀一上床,便立刻缩了进去,用被子裹好自己,对裴渡道:
“大人,要不您换张床吧。”
“为何?”裴渡脱靴上床,将帐子拉上,挡住外头透进来的光。
“这罗汉床太小太硬,帐子挂得我也不喜欢,不说拔步床,您好歹也换个架子床吧,我瞧府里其他主子可没您这样清俭。”
“毛病还挺多,骄奢淫逸可不是好习惯。”
“还有,耳房里的梳妆台太小太简陋了,放不下我的那些东西,又不好意思和人说,大人,您找人替我将原来屋子里那个搬过来好不好?”
“耳房里的那张床褥子我也不喜欢,花纹太艳了,这些日子你不理我,下人也见风使舵!”
两人一合好,谢栀就抱着裴渡的手腕,开始撒娇。
“好,我会处理。”
裴渡揽着她躺下,已经困的连眼都睁不开了。
众人皆以为他是今日太过劳累,殊不知裴渡已经足足三日没合眼。
有时候,太过得圣心,也不是好事。
不过此刻,看着少女絮絮叨叨的样子,他有些庆幸在年前便将那挤压如山的公文处理完,才能得到这安宁一瞬。
“算了,想想也不必白费功夫,若是你未来夫人不喜欢,那还得再换不是。”
听到这危险发言,裴渡又猛得睁开眼,见谢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免叹口气。
但这终究是会发生的事,他也不会骗人,只好道:
“那时候,你自己挑个漂亮的小院住,要什么有什么,还看得上我这寒舍?”
许是这话叫谢栀生了不安全的感觉,她忽然抱住裴渡,抬头要去亲他。
裴渡却锢着她,“身子不好就别乱招惹人,夜里还要去赴宴呢,安生会吧。”
身边人动作果然顿住,安静了下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又道:
“你的文书就在我的书房之中,等来日夫人过门了,我去官府给你办手续,文书自然是要找出来销毁的。”
闭眼之前,他叹口气,这大概是他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违背规矩礼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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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栀是安分下来了,可府里的另一处却闹得鸡犬不宁。
星落院中,渔阳跪在长公主面前,一向骄傲的她此刻面上皆是惶恐与泪水:
“母亲,求求您了,饶了颂清哥哥吧!”
“母亲!是我逼他来找我的!颂清哥哥也是被逼无奈!您就让他们别打了,再打下去,颂清哥哥他会没命的!”
她说着,伸手拉着长公主的衣裙,试图叫她回心转意。
院子里棍棒的闷响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落在她心上,叫她痛不欲生。
“母亲,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