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坊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商贩们吆喝着各种商品,叫卖声此起彼伏,吸引了络绎不绝的客人。
高良才第一次来,见到什么都感到新奇。
然而,他也曾在现代大城市中见识过繁华的景象,因此并不会对此感到陌生或惊讶,他只是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并没有展现出太多乡下人进城时的样子。
高升显然也是来过城里的,认得路,赶着车来到了一家酒馆前。
主仆二人进了酒馆,找了一干净桌子坐下。
按理说,唐初之时流行席地而坐,酒馆里应该摆上一张张矮桌盛放食物,四周铺上席子,供客人坐下享用。
而这家酒馆,已经摆上了四方的高桌和板凳,客人们都坐在板凳上,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
这恐怕又是那个不知名的穿越者的杰作。
高良才揉了揉额头,心中发苦,这样下去,自己就更加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管心中有再多烦恼,也要先填肚子再说。
主仆二人一人要了一份汤饼,也就是面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高良才满腹心事,边吃边想着以后怎么办,就听到对面一桌书生打扮的客人聊到了一事。
“秦兄,你说秦王府的文字馆正在招贤纳士,是真的吗?”
一听这话,高良才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这正是他关心的事。
又听那个被称为秦兄的人答道:
“自然是真的。
去年秦王灭了王世充,立下不世之功,圣上降旨授予天策上将之职,开天策府,位列武官之首,许自置官属。”
“自置官属?”旁边几人惊道。
“没错,秦王有权利授官,除了参加科举,得朝廷授官外,去秦王府谋个官职,是最快的捷径了。”那秦兄夹了一口菜,又说道。
“秦王在宫城西侧开辟了一个文学馆,招天下贤士。十八学士听说过吧。”
“听说过。”
“十八学士就是秦王府文学馆的。”
这话一出,众书生都露出羡慕之色,十八学士名声在外,能入文学馆,与这些学士一同共事,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
羡慕归羡慕,但这也让文学馆的门槛高了许多,众书生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进入秦王府的文学馆了。
“十八学士何等人物,我们这些穷书生,有何能耐可与之共事?”
“赵兄说得没错,十八学士才情横溢,有他们坐镇文学馆,我们想要进去,恐怕比科举还难吧。”
高良才听到也黯然了,十八学士,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他们在文学馆,考校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他哪里懂,恐怕还不如这些穷书生呢。
那位秦兄见众人都泄气了,却微微一笑:“大家不愁,文学馆纳士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文学馆纳的是奇人异士,除了考校科举上的东西,也可以选算学,或有奇异的本事,也可以自荐。”
“算学,这我倒有点心得,秦兄可知道考些什么?”
这时秦兄压低了声音:“凡是去文学馆参加考校的人,都要求不得泄露试题。不过,我听一位师兄说起,其中一道算学题是计算鸡和兔子的数量,具体如何,他也没有多说。”
“计算鸡和兔子的数量?想来不难,我们可以去试试。”
众书生议论纷纷,高良才耳尖,听得清楚,心想这该不会是鸡兔同笼问题吧,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行。
要是文学馆考论语之类的经史子集,高良才只能放弃了,他根本就不会。但若是考算学,任何一个参加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都可以吊打这个时代的人。
高良才立即起身,走到那一桌书生面前,拱手施礼道:“诸位兄台,在下高良才,长安万年县人。适才听诸位兄台说起秦王府文学馆招贤纳士一事,在下也有意前往,不知能否请诸位详细说说?”
众书生也纷纷起身见礼。
“在下秦成周,这位是邓俊友,赵承,我们都是河北清河县人氏,来长安参加年底的科举。去秦王府文学馆一事也是在下偶然打听到的,如果高兄愿意,可以与我等同去,也好多个伴。”
众人见礼完毕,请高良才落座,兴致勃勃地谈起了文学馆的事,越说越投缘,最后上了一壶酒,大家举杯预祝此事能成。
秦成周举杯说道:“这可是长安新出的蒸馏酒,别处可没有。来来来,大家满饮此杯,预祝我们马到成功。”
艹,连蒸馏酒也有了,这下我的底牌全都没用了,只能靠着数学知识去文学馆碰碰运气了。高良才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
众书生想来都是第一次饮这种蒸馏过的烈性酒,一时不察,都被呛得不轻。
高良才本是酒精考验的,但这具身体没有试过这样的烈酒,也禁不住咳了起来。
以他的经验,这酒的度数估计也就三十度左右,不算太高,但对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已经不低了。
高良才咂咂嘴,这酒的烈度一般,口感也挺单一的,没有后世的好酒那样丰富的口感,想来也是刚起步,只是单纯地蒸馏,没有什么调酒技术。
看来还有不少改进的余地呢。
吃饱喝足,高良才和众书生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宫城西侧的文学馆。
去年冬天,李世民在宫城西侧建了个文学馆,收罗四方名士,遴选了十八位满腹经纶的学者作为自己的高级幕僚,号称“十八学士”,像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都在其中。
如此一来,文学馆就成了诸多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此自荐,希望能得到秦王的青睐,一步登天,进入官场。
高良才和众书生来到文学馆的时候,已有十来人在等着,都是想来此碰碰运气,希望能被文学馆看上的。
文学馆的管事将所有书生带到一处屋舍中,内有一排排案几,俨然就是一个考试的场所。
管事是一个中年的文士,他对在场的书生说了几句考试的规矩后,便发给每人一张卷子。
文学馆的考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