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头一日在花厅久坐受了寒气,次日李婉连下榻已是艰难,一场严重的风寒,致使李婉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思婳给李婉把了脉象,确认只是普通的风寒之症,可李婉面上却比脉象看着要严重许多,不及他想,思婳先照着罗先生留下的方子配了服药。
李婉喝了汤药后,气色缓和了许多,思婳方才稍稍定下心神,小姑娘仍半步不离的守在房中伺候。
明昭头回见娘亲病得如此重,爹爹当下又不在家中,小丫头是急得眼眶都红了,一直在炕边握着李婉的手,任凭思婳怎的劝阻也无济于事。
过了晌午后,李婉堪堪来了些精气神,嗓子眼干得直冒火星子,担心自己的寒症过了病气给孩子,房中只留下孙娘一人伺候。
明昭不敢拂了娘亲的意思,乖乖跟着小姑姑出了正房。
怀溪和柏舟领着铭笙以及铭意,满心焦急地守在正院里。
见思婳和明昭出来,怀溪上前两步问“小五,大嫂嫂身子如何了。”
“便是染了风寒,大嫂嫂让咱先回去,有孙娘在屋里伺候的。”
听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几个哥儿才稍稍放下心来。
柏舟道“可需要请来大夫,给姑姑诊治一二?”
笙哥儿道“没事儿表哥,有咱小姑在。”
柏舟在老李家已有半年多,自然知道思婳与一名了得的神医大夫习得医术,方觉自己那话有些唐突了思婳。
“小……小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淄州那会子,柏舟得知思婳是个姑娘,小伙子平日里便不太敢正眼看思婳,这下子两个耳朵根都红了,是尴尬红的。
思婳眨了眨漂亮的美眸,毫不介意柏舟先前的话,心思敏锐的小姑娘何尝没发觉柏舟面对自己时的不自在,她实则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拘谨。
许是自己明明比柏舟小上一岁,却要被大一岁的哥儿喊她小姑。
怀溪大喇喇地揽着柏舟的肩膀,笑道“无妨,你小姑岂是那种小心眼的,既然大嫂嫂身体无碍,咱便回了前院,别忧了大嫂嫂养病。”
几个小的得了小叔的话,也都乖乖的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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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里,孙娘眼瞅着李婉开始发汗,端来了热水仔细给她擦拭身子。
李婉先前醒来又喝一碗汤药起了效果,睡意正浓,任孙娘怎么给她擦身,也睁不开眼皮。
孙娘仔细打量着李婉沉睡的面容,微微替其侧过身子,用热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李婉的左耳后根。
随着布巾上粘染的脂粉,其后根处的红胎记赤然出现在了孙娘的眼前。
只一眼,孙娘拿着布巾的手都为之颤抖,险些将一旁架子上的热水盆打翻。
一股子热泪顿时盈满了孙娘的眼眶,只见其紧咬着唇压住哭腔,生怕惊醒了昏睡中的人。
昨个夜里,李婉觉得头疼得厉害,所以只简单的洗了把脸,却忘了卸去耳后的遮瑕膏,要说思婳研制的遮瑕膏极是管用,很好的掩盖了她想隐藏的胎记。
李婉一直昏睡至傍晚才苏醒,醒来后整个人有了些许精神头。
孙娘见她醒来,立马到灶房把备好的吃食端了来。
李婉靠躺在炕上,喝着小碗里的米粥,炕桌上摆放几碟子精美的点心小菜。
有水晶肉馅饺,还有梅菜蒸肉饼,以及一小碟的芙蓉鱼片,瞧着鱼片切得小块精致,忍不住夹了一小筷送进口中。
都说感冒发烧最是要忌腥辣,孙娘不是不知,只是这鱼片太太得吃了,身子才能好痊。
实则,李婉的风寒是孙娘昨个在其茶水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寻机会接近房中伺候,证实心中的猜想。
当下目的已成,孙娘又有些懊恼下药的份量过重,损了太太的身子,虽然这药解了后对身子并无影响,眼瞧着太太这般难受,孙娘心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