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刘一燝来拜访秉哲,进门就对秉哲说:“愚兄回家探亲,特来看看贤弟下榻的地方,是否清静。
愚兄家就在城内,如客栈不方便,就住到愚兄家去吧。”
秉哲把他迎到客堂喝茶,一面婉拒道:“季晦兄的好意,秉哲心领,只因在下阿姐,也来陪我兄弟考试。
此间院子是阿姐租下的,还算清静,就不去季晦兄家里叨扰了。”
刘一燝早从秉哲嘴里,知道他兄弟父母早逝,家里全靠长姐当家。
他一直好奇,这是一个怎么的女子,能送两位兄弟到白鹿洞书院求学。
要知道,书院的学费、生活费和其他杂费加起来,是乡村私塾的好几倍。
一般的农家,供一人上私塾,已经是要举一家,甚至举族之力,才供得起。
没有一定的家底,上不起白鹿洞书院。
“哦……在下听闻,贤弟的阿姐,是一位奇女子,既是来了南昌,愚兄改日要带内子来拜见拜见,尽尽地主之谊。”
秉哲说:“该是小弟姐弟去府上拜访,哪能让兄长操心?”
刘一燝说:“你安心考试,她们后宅女子交往,不干咱们男人的事。”
看看秉哲住的院子,真没什么让他操心的,为了不影响秉哲温书,他喝完一盏茶,很识相地告辞了。
棋姐儿正在舜华的房间里,讨论她九江商铺的买卖。
舜华送她的那个商铺,棋姐儿卖的,全是外来的好东西,有北方来的毛皮、山参,还有南洋来的香料、药材。
九江府城的人都知道,要买正宗的犀角象牙,只有到她的商铺,才能买到好货。
舜华正在用她铺子里的销售数据,教她做数据分析,就听到有人来拜访秉哲。
二人趴到窗户缝里往外看,就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戴唐巾,穿一身黑底云纹道袍,看那质地,应该是丝绸。
一张四方脸,居然蓄了三缕胡须,气质温润,一派儒雅。
“这谁啊?”棋姐儿道,“这么大年纪,居然跟秉哲一个小屁孩儿是朋友。”
舜华打了她一下:“说什么呢,秉哲明年就满十八了。”
二人继续趴那里,听见秉哲称“季晦兄”,舜华小声道:“明白了,这人叫刘一燝,跟秉哲一起研习《易经》,所以交好。”
棋姐儿说:“这也太热情了些。”
二人听了一会,棋姐儿又说:“还要让她夫人来拜访你,这人别不是有什么目的吧?”
舜华道:“有什么目的?人家一门同科三兄弟,全中了举人,听说他阿爹,做过陕西布政使的。
这样的官宦人家,对秉哲一个农家子,有什么目的?
我们一群孤儿,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棋姐儿捂着嘴笑道:“哼,说不准,我就惦记着你那一万亩荒地……”
“原来是嫌嫁妆少了,我回头告诉大爷爷去。”
二人说笑说,就把这话题岔开了。
谁知第二天,却收到了刘一燝妻子的帖子,说是,为了不打扰秉哲兄弟温书,约舜华到一家名为“天茗阁”的茶楼喝茶。
这一下,舜华相信棋姐儿说的,刘一燝对秉哲,真是有什么目的来的,否则,也不会在考试前,这么冒昧地邀请她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