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刚进皇城,秦总管就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匍匐在沈云沐脚下,声音里带了哭腔:“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才们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沈云沐下马,扶起秦总管,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宫出宫,父皇是知道的。”
“陛下只知道殿下要出宫,却不知道……”秦总管看了肖燕回一眼,“殿下是和肖大人一起。”
沈云沐的神色一沉:“父皇是针对肖大人?”
秦总管急忙说:“奴才不敢揣摩圣意,请殿下和肖大人赶紧去养心殿吧!”
闻言,肖燕回转头看向姜素:“姜大夫,你先回杏花阁吧。”姜素点了点头,肖燕回和沈云沐对视一眼,两人跟着秦总管往前走去。
养心殿内,宁帝端坐着,眉眼阴沉,四皇子沈云珩立在他身边,看到沈云沐和肖燕回走进来,他冷哼一声,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两人急忙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宁帝眸子一眯,猛拍了一下桌子,沈云沐身体一颤,宁帝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沐儿,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和这个南鸢质子出宫,还跑到陌乡那么远的地方。”
沈云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父皇怎么……”
“你想问朕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朕没有在你身边安排暗线?”
沈云沐沉默了,沈云珩阴阳怪气地开口:“今日我进宫陪父皇下棋,却看到父皇怒气冲冲的样子,六皇弟成日与这南鸢国妖孽厮混在一起,惹得龙颜大怒,实在不孝啊。”
宁帝看向肖燕回,眼神冰冷,带着杀意:“据说,你带走太子殿下,是为了追查先皇后被毒害一案,之前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夏庶人也葬身火海,你为何还要妖言惑众,将太子带离帝都,你是何居心?!”
肖燕回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沈云沐先开口了:“父皇,儿臣和肖大人发现了证据,玉器上的镜粉并不足以致命,真正害死母后的……是玉器本身,藏玉阁的玉器,是用一种致命陨星,名叫紫夜叉。”
“紫夜叉?”宁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此事可属实?”
沈云沐大声道:“千真万确!儿臣和肖大人已经找到了那批害死母后的玉器,也抓到了凶手!”
宁帝缓缓站起身,眼神凝重:“凶手是何人?”
“前户部侍郎,任康。”
“任康?!”宁帝皱起眉,眼里有淡淡的惊讶,“他不是因为结党,被朕流放了吗?怎么会……”
沈云沐回答道:“任康不满父皇处置,流放途中逃跑,逃至江照府,发现了紫夜叉,他故意将紫夜叉运送到玉府,他想要报复,我沈氏皇族。”
宁帝愣了一下,眼神依旧凝重:“他背后,可有他人指使?”
沈云沐沉默了几秒,沉声道:“任康承认,一切皆是他一人所为,他已在陌乡认罪自杀。”
宁帝叹了一口气,抬手扶额:“真没想到,当年朕定了任康的罪,没有杀他,竟然是留下了一个祸端。”
沈云沐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哀伤沉重,沈云珩清了清嗓,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六皇弟,你有这样的苦衷,为何不提前禀报父皇?难道父皇会绑着你不让你去吗?这下可好了,六皇弟的威名可在民间传开了,以后我宁朝怕是只知太子,不知……”
宁帝的脸色变得有些可怕,肖燕回眼神一沉,立刻打断他:“四皇子多虑了,太子殿下此行并未向任何人表明身份,而且,殿下是陛下的儿子,和百姓一样都是陛下的子民,世人知道了,只会称赞陛下教子有方,而且,殿下是因为先皇后的缘故,才出宫调查的,据微臣所知,所有留在帝都的皇子都无母妃,还请四皇子殿下感同身受,体恤殿下一片孝心。”
一番话怼得沈云珩哑口无言,宁帝清了清嗓,沉声道:“云珩,你这话说得的确有失偏颇。”
“是,儿臣失言了。”沈云珩看着肖燕回,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南鸢妖孽,怎么这么能说?!
宁帝的神情明显有所缓和,他看着沈云沐,开口道:“算了,此事朕就不追究了,朕接到消息,蛮族王子翡沙已携侍卫进入我宁国。”
“蛮族王子?”沈云沐神色一凛,“他来做什么?”
“蛮族王说,王子是为了两国友好交流而来,他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能人异士,要与我宁朝比试一番。”
沈云珩发出嘲讽的嗤笑:“蛮荒贫瘠之地,竟然与我富饶的宁朝比试,这蛮族王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父皇,就让儿臣……”
“沐儿。”宁帝看向沈云沐,“你是我宁朝太子,由你来接待翡沙最为合适,记住,既不可失了我宁朝气度,又不可让那蛮族王子占了上风。”
沈云沐站直了身体,抱拳:“儿臣定不辱命!”
沈云珩站在一边,看着沈云沐,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和不服。
走出养心殿,肖燕回打开扇子,叹了一口气,沈云沐疑惑地看着他:“师父,怎么了?”
“小云儿,还记得我说过吗?人心鬼门,帝都比漠寒的沙场还危险。”
沈云沐沉默了半晌:“师父,你说的是……四皇兄。”
肖燕回眼神深沉:“方才他处处针对你,想说你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说你功高盖祖。”
沈云沐叹了一口气,他低声道:“我十五岁便离开帝都,出征漠寒,军营里,我只知道军令如山,哪里应付得了这些勾心斗角?还好,有师父帮我说话。”
肖燕回愣了一下,然后摇扇轻笑:“看来我这个师父,要管的事情,还真多啊。”
沈云沐也笑了,肖燕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燕沉宫,再看不到我,映瑶怕是要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