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苑,端姑姑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突然,她听到门外传来响动,端姑姑抬起头,问道:“谁?!”门外的人静默不语,端姑姑下床,走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人,她瞪大了眼睛。
养心殿,午睡醒来的宁帝吃着八宝莲子粥,发出赞叹:“嗯,爱妃亲手做的粥,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怜贵妃温婉一笑:“莲子清凉安神,八宝甘甜解暑,臣妾还放了一些茉莉花,做成冰粥最适合夏天喝了。”
“嗯,这几日酷暑,朕心烦意乱,的确没什么胃口,怜贵妃,你真是朕的解语花,整个宫中,只有你,能让朕感觉到片刻的宁静和欢愉。”
怜贵妃微微低头,如同一朵初初绽放的芙蓉,她糯声道:“能陪在陛下身边,臣妾已经别无所求。”宁帝爱怜一笑,拉住怜贵妃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这时,总管太监上前通传:“陛下,太子殿下和肖廷尉求见。”
闻言,宁帝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怒气:“肖燕回?没有朕的旨意,他竟然敢从疏星苑出来?!他可是又蛊惑了太子,想在朕面前搬弄是非?!朕不见!”
怜贵妃抬手,轻抚宁帝的胸口,温柔地劝慰:“陛下不要动气,龙体要紧,太子殿下一向谨慎,臣妾想,他应该是考虑周全了,才会来找陛下,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宁帝的手指轻敲桌面,他看了怜贵妃一眼,低声道:“传!”
“奴才遵命!”
怜贵妃端起碗,勺子轻轻搅弄,沈云沐和肖燕回走了进来,姜素跟在后面,手里捧着手帕,上面躺着药渣。
怜贵妃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姜素身上,停顿了一下。
沈云沐和肖燕回双双行礼:“儿臣(微臣)参见皇上!怜贵妃娘娘!”
宁帝看着肖燕回,眸光冰冷:“肖燕回,你可是抗旨是死罪?”
“父皇!”沈云沐抬起头,“肖大人离魂症发作,不小心撞到了侍卫的剑上,人命关天,儿臣才让他离开疏星苑,疗伤静养的。”
宁帝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一下:“你对他,倒是真好。”
沈云沐没说话,怜贵妃盛了一勺粥,喂到宁帝嘴边,宁帝的神情略有缓和:“说吧,有什么事?”
沈云沐猛磕了三个响头:“求父皇,彻查母后死因!”
此言一出,宁帝瞪大了眼睛,他惊讶的说:“沐儿,你的母后是病逝,你是知道的啊。”
沈云沐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东西,他极力保持平静说道:“本来儿臣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儿臣和肖大人查到,十年前有一个名叫端儿的镜坊宫女,每次去母后宫中,都会携带大量的镜粉,而多余的镜粉不知所踪,儿臣猜测,她是把镜粉洒在了藏玉阁的玉器上!藏玉阁空间密闭,母后在观赏把玩玉器时,接触、吸入了大量的镜粉,就这样,慢性中毒身亡,而藏玉阁玉器失窃一案,也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状,精心设计的!”
宁帝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姜素往前一步:“陛下,镜粉里的元水和朱砂会让人身体衰弱,犹如患上不治之症,和先皇后的死因吻合。”
“什,什么?!”
怜贵妃也露出了惊讶愤怒的神情:“陛下,皇宫之中,竟然有人敢对皇后下毒!臣妾进宫晚,虽然没有见过先皇后,但也听说过她宽厚待人,如果连母仪天下的皇后都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臣妾等实在惶恐啊!”
宁帝深吸一口气,看着沈云沐,声音低沉:“那个名叫端儿的宫女,现在何处?”
沈云沐朗声道:“回禀父皇,她是芸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宫女端姑姑,而且,儿臣发现,她在芸妃娘娘日常服用的汤药里,也加入了镜粉。”
宁帝拍了一下桌子,长须都在颤抖,他的眼睛里满是狠戾:“那个胆大包天的贱婢,毒害了朕的妻子,还想继续残害后宫妃嫔!”
“陛下。”肖燕回的声音响起,“只怕一个端姑姑,不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背后定有人指使。”
“有人指使?”宁帝皱了皱眉,“朕记得,最开始你们查藏玉阁失窃案时,昭皇贵妃就到朕的面前告状,难道……沐儿,带朕去见那个贱婢,朕要亲自审理此案!”
沈云沐眼里露出了欣喜之情:“父皇圣明!”
一行人赶到疏星苑,推开木门,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端姑姑倒在木桌边,肚子上插着一把刀,鲜血从床边蔓延到桌子腿,桌面上摆着一封信,沈云沐大步走过去,拿起来,发现是端姑姑的遗书。
“端姑姑承认了自己十年前毒害皇后的事实,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陈妃娘娘的汤药里下镜粉。”沈云沐看着遗书,“她说背后无人指使,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为夫家报仇。”
“为夫家报仇?”宁帝皱起了眉,沈云沐的眼神极其阴沉:“端姑姑的夫君原本是户部侍郎,获罪被流放,路途中病死,端姑姑也从侍郎夫人变成了镜坊的宫女,所以她要报复宁朝皇室,她要父皇您和她一样,同心爱之人阴阳两隔,就因为这样,她害死了无辜的母后吗……”
肖燕回看着遗书,纸张的一角沾上了血迹,看样子是手指印上去的。
宁帝深吸一口气,悲愤交加:“真没想到,因为前朝的事,害得沐儿从小失去了母后,都是朕的错!”怜贵妃扶着宁帝,柔声安慰:“陛下,陛下您不要太伤心了,龙体为重啊……”
肖燕回看着端姑姑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疏星苑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夕阳西沉,光线昏暗的房间显得有些阴森。
沈云沐看着肖燕回,问道:“师父,你不让宫人收殓端姑姑的尸体,是还有存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