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脾气的余文策表示,他一定不能这么快的就原谅自己哥哥。
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两兄弟正在闹别扭,不过一个看着傲娇,一个看着低声下气的,完全不损两人的情分,所以并没有外人来劝。
倒是乔沛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被余文彦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方亦行极少看到自己的学生闹别扭,只觉得好笑,全当没发现的样子。
余文彦想了半天,还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石灰。
他大学时有个山西的舍友就总是抱怨他家附近有个水泥公司,空气实在太差了云云。余文彦觉得这忻州城内,说不定也能找到石灰石。
虽然在大邺也有了三合土,但是三合土要用糯米汤,而且还是熬到没有米粒那种再加上鸡蛋清来当粘合剂,而且一直要等到明代时,工艺才能成熟。
余文彦觉得就算是国家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至于找石灰石这事儿,当然是要拜托余元州来进行了。
余文彦又拉着余文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番,这才使得余文策终于不再傲娇,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这事儿也急不来,原料都还没搞到手呢。
就在府衙热火朝天开展接种牛痘工作的时候,城中许多消息灵通的人也都纷纷有所动作。
曾建业看着家里快要堆不下的礼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他明明是个镖师,现在怎么干起了郎中该干的活儿。
余文彦跑到曾建业家里一看,也不由地一惊,笑着说道:“师傅这段时间怕是忙都忙不过来了吧,早知道我也找吴郎中学一学,这可太挣钱了,这忻州城的富人可真不少啊。”
曾建业眯眼看了一眼余文彦,这小子打量他不知道他当初可是自己接种牛痘的呢。
余文彦感觉心头一跳,连忙说道:“军中来人了,父亲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呢。”
这些大人们真是可恶,他的秘密全都要被他们知道了。
曾建业赶到府衙时,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知府大人和坐在两侧的余元州与一个身着一身铠甲的将士。
此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他端坐在座位上,眼中含笑,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质,但细看之下,又有锋芒隐隐流出,手上的伤疤和厚茧昭示着此人并不是只有花拳绣腿的人。
余文彦躲在外面好奇地看了好几眼,余元州在里面给了他好几个眼刀子他也视而不见。
坐在余元州对面的张承嘉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那道视线,不过那道视线对他毫无恶意,他便没有多说。
还是上头的知府大人见他好奇地紧,想着今日商量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招了他进来。
余元州立刻站起来说道:“犬子太过顽皮,让知府大人和张小将军见笑了。”
二人都道无妨,余文彦则是盯着这个张将军瞧个不停,这还是他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见到大邺的武官呢。
余文彦朝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又跑到
张承嘉见对面的小孩儿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倒也对他产生了几丝好奇,之前别的小孩儿见他,或害怕或崇拜,很少有孩子像他一样,眼中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张承嘉笑着夸了一句:“令郎一表人才,听说在读书上也十分聪明,想必日后必定也能造福一方百姓啊。”
余元州又笑着谦虚了两句。
张承嘉的脸色一正,接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地敢以身试天花的曾建业吧。”
曾建业面色一囧,他那天还是太过轻易地放过自己那几个徒弟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连忙答道:“正是在下,我也没有话本中那么厉害,都是几个孩子瞎写的。”
张承嘉摇摇头说道:“这本就是事实,又怎么能叫瞎写。”
余文彦觉得这人简直太懂他了,坐在座位上猛点头。
张承嘉看见他的动作,也回之一笑。
余文彦自是打蛇随棍上,也露出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见两人相互见礼之后,上头的知府大人便说道:“建业兄弟是那侠肝义胆之辈,余同知来忻州上任时遭到了袭击,就是建业兄为他挡的刀子。”
曾建业连道不敢,“那只是在下的份内之事,换作是其他人也会这样做的。”
张承嘉却问道:“竟然有如此狂徒,不知余大人是在哪里遇袭的?”
余元州立刻说出了那个地点,他还不忘提醒道:“这伙匪徒十分猖獗,专挑过路的有钱人下手,就算有富商伪装成小商队,也会遭到黑手,他们行事乖张,会散布钱财给家境贫寒之人,官府几次围剿,都有百姓为他们报信,竟然拿他们毫无办法。”
余文彦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这要是没有内应,打死他他也不信。
而且那些被他们养着的穷人想想也并不无辜,就如同扶贫必须先扶志一样,这样被山匪养着的穷人,只会变成翘着二郎腿什么也不干的懒汉。
张承嘉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笑着说道:“正好军营中训练的新兵们还没见过血,这便先让他们练练胆子吧。”
余文彦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吗?
张承嘉又转过头对着曾建业说道:“当日伤了你腿的人,改日我一定送到你府中,只是希望你能去军营中为士兵们传授种痘之法。”
虽然话本和手札他都看过了,上面也写得十分详细,不过军营种几万人的性命不是儿戏,经不起一点儿闪失,将此人请到军营中去,定能顺利开展种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