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沉眉望着阶下的温玄,威喝道:“大胆温玄!竟敢殿前失仪,为一个背叛神界的兽族求情!若你此时退下,孤念在你此次救护崇渊界有功的份上,孤可不追究之!容筵,还不快将他带下去!”这夜容安已经疯癫了,说出了这么多神界秘辛,还当堂辱没各神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任由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了。这温玄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不管不顾地冲出来阻拦,是仗着有功想要以功想胁吗?
容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弯腰行礼道:“父君,这里是万神朝会,儿臣无权阻拦温玄的进言,不若先莫要着急,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天君抿着嘴唇一语不发,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瞧了又瞧。容筵说得没错,没道理朝会都允许了夜容安说那些胡言乱语,却不让温玄这个有功之臣进言。可自己不就是担心温玄若是再说出些过分的话来,刺激了夜容安,这么一来二往,没完没了吗?
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四年前那件事后,真的是与自己愈发离心了。都怪自己,少时将他教得太好了!竟然如此不知变通,若继续放任他下去,虽是赢了声望,但恐难以委以重任,处理这纷繁复杂的神族之间的关系啊!
罢了!先解决了当下这件事,再找机会与他慢慢商量吧。总不能真如了夜容安的愿,当着这么多神君的面争论起来吧。
天君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好脾性都在今日被磨没了,十分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准了阶下一脸固执的温玄。
“多谢天君”!温玄喜出望外,磕头行礼,连忙说道:“天君,我知晓容安公主已酿成大错,可请念在她身份特殊,又年少无知的份上,请绕过她一命”。说罢,连连磕头。
“饶她一命”?都不用天君开口,众神已经忍不住开始讥讽温玄的天真。
“你好歹也是个神族,怎得如此偏向这兽族?她不仅酿下此等大错,还让我们神界在整个三界中丢了大脸面!”
“没错没错!若是此次不严惩,以后如何服众?莫说是其他二界,恐怕那些个神族都会难以理解!”
“神君所言极是。那仙界与冥界,尤其是冥界,日日盯紧了我们,就是在寻找我们行差就错之处。我们可千万不能此时将这错处亲手递上去啊!”
司壑在一旁挑眉而笑,微微摇头。神界可真是自命不凡。冥界日常事务如此繁杂,哪里有这空闲盯神界的梢儿。不过此话他也无法说明,此刻只能起到反作用。
温玄朗声反驳,成功压住了各种不赞同和嗤笑声:“诸位神君所言,温玄都明白。但并非只有杀夜容安一条路可走。杀一个人何其简单,无论中途如何折磨,结果无非都是一个‘死’字罢了。诸位想想看,若是冥界有人犯了错,而后就简单推出一个人来就地正法,我们会怎么想?”
温玄问题一出,涉及到众神十分厌恶的冥界,众神纷纷认真思考起来。温玄趁机连忙引导道:“我们会不会想,冥界十分不心诚,好似就只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待一般,随意找了一个替罪羊?以最简单,最不费事儿的方式,解决了麻烦?”
温玄说完这几句话,十分紧张。他屏息等待着回应,这个想法也只是灵机一动,他不敢确保真的有效。若是没有效果,那就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祥云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神君们面面相觑,眼神相接,他们竟没有想过这一点!虽然不大想承认,可这小子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那依你说,该如何做才能堵住冥界的嘴,显得我们诚心呢?”有神君迟疑着开口询问。
温玄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那十分简单,只要能将这个惩罚过程无限复杂,最好将冥界与仙界也牵涉其中,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对此多言。”
有神君十分不满,“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有什么办法真能将冥界与仙界牵扯进去,那我们还用得着在朝会上,花费宝贵的时间在这里争论?”
温玄看他们一步步上钩,信心十足地回答道:“方法自然是有的。诸位神君且想想,这夜容安的身份,虽说是神界公主。可司掌兽族的,一向可都是仙界。说到底,我们神界无非就是为仙界接住了这个烫手山芋。可追根究底,他们仙界,也是应当负责任的!”
“说得没错”!有性情飒爽的神君大声附和。这句话可真是戳到了许多神君的心窝子里。凭什么神界替他们养兽族,他们却可以轻松自在地管理其他兽族?天下间可没这样的道理。
“咳,这话说得是没错,但这和冥界又有什么关系呢”?也有较为委婉的神君出声询问。
温玄闻言却转换了话题,“若是诸位神君都同意温玄所说,这夜容安也与仙界有关,那么我们更不可轻易诛杀。若是之后仙界回过神来,追究起此事,我们神界岂不是落了下乘?”
众神思索着温玄所言,一个个点头赞同。是啊,若是此时就将此女诛杀了,日后仙界若是借此事与神界起了争论,就只抓住夜容安的兽族身份一说,神界也难以自圆啊。此时众神再看向温玄,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不屑,这貌若女子的鹮鸟,果然还是那位的亲弟弟啊。竟然几句话之间,就让众神转移了心思。
天君此时适时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呢?”
有神君附和道:“是啊,总不能不处置,丢给仙界吧”?那岂不是要被仙族笑掉大牙,好似神界连个兽族都无法处置,还得寻求仙界意见似的。
直到现在,温玄才有了七成的把握促成此事,他十分自信地挺起腰板,朗声说道:“诸位神君,办法非常简单!若是由神界提出办法,但此法由仙界与冥界来实施,那么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有神君见温玄一直在卖关子,有些不耐烦,但也十分好奇,“你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