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宰相府门前真是宾客盈门,马车川流不息。各个探头探脑,都帯着一箱箱的礼物。只是,所有借探病机会来探他口风的人,却都没能见到他的面。他们甚至连宰相府都没有能进去。
“这个杜玉章一一果然改不了目中无人的毛病!”
想抱大腿却找不到机会的那些官员,本来就心中有鬼,害怕杜玉章计较他们之前的落井下石。这下杜玉章不见他们,他们更心虚,到处诋毀杜玉章是个弄权的妄臣。
谁也不相信,杜玉章是真病了。而且,他病得很重。
宰相府中,杜玉章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已经发了几日高烧。
“松开我不要救我啊!”
杜玉章人事不知,可他的噩梦从没断过。梦里,那把闪着冷光的弯刀拼命追逐着他,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他割成了碎片。
“放开我不行啊啊啊!”
杜玉章满身汗湿,深陷的眼窝现出青色。那一双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不安地转动着。他呼吸越来越急,口中哀哀请求着,却依然陷在噩梦中不能醒来。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放开我!”
突然,一只大手紧握住他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如此有力。杜玉章鸣咽一声,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浑身颤抖着,指甲掐进了那人肉里。
“怎么病成这样?做噩梦了?”
那人一边紧握着他的手,一边抹去了他满头冷汗。
“放开我别不要!”
“好了,没事了醒醒,别怕噩梦都是假的”
那人的声音低沉,凑在杜玉章耳边轻吻着。杜玉章真的慢慢安稳下来,挣脱了噩梦。
看杜玉章睡着了,那人想从杜玉章掌心里抽出手来。
“别走求你”
杜玉章不安地发着抖,下意识紧握那人手掌。
“好,不走。”
那人真的在榻边坐下,安静地陪着杜玉章。杜玉章心神都安稳下来,渐渐沉入梦乡。
朦胧中,似乎有一双柔软的唇瓣,印在杜玉章干裂的嘴唇上。这触感分外熟悉,可杜玉章根本来不及分辨,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玉章恍惚着睁开眼睛。室内光线昏暗,空无一人。